周扬双手枕在脑后,闻言侧眸看过来,一脸的莫名,
“为什么我不能在?”
舒苗难得见他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话,一时还有些不习惯,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也对,火车又不是她家的,她有什么资格管人家在不在?
忙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估算了一下时间,猛地抬头,
“我要没记错的话,省会已经过了,你是不是坐过站了?”
要是没有意外,再有四个小时,就到她家所在的县城了,这……
周扬闻言眉头微挑,侧过身来面对着她,“你在关心我?”
舒苗一噎,白了他一眼,干脆移开视线不再看他。
见她真不再搭理自己,周扬唇角微抿。
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心头的郁结,再次开口,
“诶!我逗你玩的!”
舒苗直接都不带搭理他的,摸出压在身下的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周扬见她依旧不搭理自己了,本就低沉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眸光瞬时晦涩不明。
直至目光扫到床铺尾端的小包,这才重新打起精神来,
“舒苗!你别给我装听不到。”
“要不是为了帮我外公给你送东西,我至于错过下站时间吗?”
听闻此言舒苗眉梢一挑。
她就说嘛!
这人高傲惯了,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变了性子。
感情是早挖好了坑,等着她呢!
懒懒抬眼看他,却见他佝偻着身子坐起来,努力下俯着身子去够脚那头的小包。
那别扭的姿势,看的她都忍不住直了直腰。
直到头碰到车厢顶,这才重新斜靠着被子,看他到底能闹出什么花样来。
周扬拿到小包后,麻溜重新躺下,转手把包递给她。
舒苗漫不经心扫他一眼,压根就没伸手接的打算。
“里头有你的信,你真不看?”他眉峰上挑,语带促狭之意。
舒苗下意识皱眉,刚想拒绝,可忽然想到自己半月前寄了东西给王大夫。
至今确实还没收到他的回信,便有些犹疑。
凝视他眼睛片刻,却还是分辨不出他这话的真假。
可转念想到火车正在行驶中,万一这东西真不是王大夫给的,她也有大把的方式把东西还回去,便不再犹豫伸手接住。
只是没想到这小包不大,但份量却挺沉。
她心里初步猜测应该是书籍之类的。
拉开拉链,最先映入眼帘的确实是一封信。
她一怔,忙拆开信封。
飞快过一遍内容,发现自己给他寄去的人参,兜兜转转又被送了回来,那叫一个哭笑不得。
说来,自她吃到了中药材的红利后,就有刻意的收集药材种子。
这人参,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因其需要生长的年份实在太长,早被她遗忘在角落里。
要不得这次收货商品麻时,对空间进行了大面积的清理,她都没想起来这事。
正好她那时候也有些发愁,不知该送点什么东西谢谢王大夫给自己寄的各种书籍。
想到王大夫年纪大了睡眠不好,而人参刚好又有安神益智的作用。
便从中挑了两根长得最好人参风干,打算给王大夫寄去。
为了后续不出乱子,她还特意去了趟药店,让人测了一下药用价值。
得知这两根七年的人参价值约在七十块钱上下的样子,这才放心。
毕竟太好的东西,以她的家庭条件也确实不好拿出来。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送出去的人参转了一圈,又变成了药酒送回来。
周扬一直有注意着她的反应,见她眉目舒展,嘴角含笑的模样,不禁心生好奇。
不自觉伸长了脖子,想看看外公到底送的什么东西惹得她笑开颜。
舒苗收起信纸,看一眼不住探头望这边偷瞄的某人,心念一动。
立马把包里裹得严严实实的球状物拿出,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猛地把棉套取下。
这定睛一看,周扬的瞳孔猛的一缩,一个打挺从床上坐起。
“咚”的一声闷响,他的头与车厢顶来了个亲密接触。
只见舒苗手中赫然是一个玻璃罐。
里头正泡着一条不知名花蛇,那双竖瞳正死死盯着周扬,好似随时会活过来似的。
舒苗不动声色压了压嘴角,把罐子又往前送了送,
“呀,这蛇好漂亮啊,你知道是什么蛇吗?”
周扬吃痛揉着自己的头,闻言一个哆嗦偏过头去紧闭上双眼,声音都在发颤,
“不,不知道,你赶紧拿走!”
“是嘛,那真是太可惜了。”她嘴角噙着得意的笑,眼中闪烁难得扳回一局的开心。
说话间,指尖轻轻敲击着罐身,提醒他东西还没收起来。
而此刻的周扬,脑中一遍一遍闪现,群蛇蜿蜒扭动着身躯朝他游走而来的画面,豆大的汗珠顷刻间自他额角滑落。
这一幕直把舒苗看的一愣,迟疑开口,“你没事吧?”
她虽然知道这人怕蛇,但是万万没想到死蛇都能让他怕成这样。
但见他此刻的状态确实不大对,忙给罐子套上棉套,一边同他解释
“那个,你别慌了,我已经收起来了,你看!”
而周扬却对她的话置若罔闻,面色惨白的跌跌撞撞下床,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舒苗眉心微蹙,心下不禁生出一丝愧疚。
她这次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不过一瞬后,她又释然了。
过分就过分吧!
这回总算能打消他的念头了吧?
火车即将靠站的广播也在此刻适时响起,舒苗那颗纠结的心也渐渐安定。
她想,周扬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出了这么大的糗,应该会被气的下站去吧?
那正好合她的意!
“呜呜……”
随着火车启动时的汽笛声响起,舒苗就更加自在了。
翻出一包坚果,时不时丢一颗进嘴里,美滋滋的翻书看。
直到光线被一片阴影遮住,她茫然抬头看去。
刹那间,她嘴角的笑瞬间僵住。
“最后一笼包子,两毛买的,要不要?”周扬微垂着眼眸,手里捧着还冒着腾腾热气的油纸包,语气有些不自然。
舒苗立马摆手,尴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用不用,我有带吃的。”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跟他道歉拿蛇吓唬他的事,周扬却什么都没说,落寞的转身离开。
这下舒苗更是一头雾水了。
不是……
你说这人要是真被打击到了,他还跑过来与自己说什么话?
要说没打击到,那他这大变的性情又怎么说?
还没等舒苗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位穿着粉嫩嫩小洋装的年轻女孩,嘟着樱桃小嘴气冲冲朝她而来。
女孩叉腰站在舒苗面前,努力踮脚与她平视,
“好啊!就是你让阳阳哥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