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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宇朝宁易恭敬行礼。

“小人早知大将军非池中之物,早晚会一飞冲天。但还是没想到,就几个月的功夫,大将军就从一名参军兼营指挥,成为大楚的威远侯、大将军。这古往今来,有几人能做到?”

宁易笑道:“安大人也不错嘛!如今已是北梁的四品黄门侍郎了吧?”

“跟大将军没法比,而且说起来,也是托了大将军的福。”

说到这里,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番商业互吹后,宁易问:“安大人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安庆宇凑到他跟前,神神秘秘地说:“大将军大祸临头了,我是来救大将军的。”

哟!

你小子不做间谍,改做说客了?

你这跨行的跨度有点大呀!

不过看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他配合地佯装大怒,大声质问:“我怎么就大祸临头了?安大人你给我说清楚!”

安庆宇:“大将军不知道吧?此时左谷蠡王正在集结人马,不日就会率数万人马来援,到时大将军可就麻烦了。”

宁易心头一惊!

怪不得!

原来林丹峰是在等突竭斯人。

要是突竭斯骑兵加进来,那确实是件麻烦事。

但他只是淡淡地说:“不麻烦!左谷蠡王要来这里,燕山卫军正好可以打出去。”

安庆宇摇头:“给燕山卫陆洽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打进草原。”

宁易:“那我就麻烦点,连带着左谷蠡王一起收拾了,就像在端州时一样。”

安庆宇仍是摇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林丹峰不是当初的刘天德,现在的左谷蠡王,恐怕也不再是当初的左谷蠡王了。”

不等宁易回话,安庆宇又道:“小人又不是外人,大将军为何不能与小人推心置腹呢?小人真是为帮大将军而来!”

这话宁易打死也不信。

但他还是问:“安大人打算怎么帮我?”

“小人会帮大将军在左谷蠡王到来之前,打败林丹峰?”

“安大人怎么帮我打败林丹峰?”

“很简单,帮大将军烧掉北梁大军的粮草。”

宁易听了,好一会没说话。

他有些失望。

他还以为,安庆宇能帮他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就这?

烧粮草这招他早就想过了。

但根本不可行。

北梁境内几乎全是山。

只有一连串的小盆地点缀其间。

现在两军对峙的地方就是一块小盆地。

两军二十几万人,将平坦的地方塞得满满的。

再往两边去就是山。

大部队过不去。

小部队过去了没意义。

用部下的话说就是送人头。

“安大人这想法很好,只是我军飞不过去,就算你告诉我北梁大军的粮草在那里,我也烧不了。”

“小人没让大将军亲自去烧啊!小人说了,小人帮大将军去烧。”

宁易觉得自己的大脑cpU烧了。

“你慢点,让我捋捋!”

安庆宇有些急了:“小人说得不够清楚吗?大将军什么都不用做,小人就替大将军把北梁的粮草烧了,大将军只需要承认是您烧的就行。”

宁易有些明白了。

这就像当初,安庆宇声称射伤了他,他只需要承认就行。

世上还有这样的好事?

自己坐在大帐里什么都不用做。

只是坐等北梁的粮草被烧。

然后跳出来说:这粮草是我烧的!

最后,这粮草就变成自己烧的了。

安庆宇,你真是好人呐!

甘冒奇险,舍己为人,只当背后的无名英雄。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国际主义精神?

宁易看了一眼安庆宇:“安大人,你和林丹峰有仇么?”

“小人和林丹峰无冤无仇,可刘天德刘大将军和他却是死仇。他不倒台,刘大将军就没法上台。”

接着,他羞涩一笑:“刘大将军不上台,小人也没法再进一步。”

宁易是真有些佩服安庆宇和刘天德了。

为了扳倒政敌,这两人是真敢啦!

你们就不怕我打败林丹峰后,顺手就把北梁灭了?

哦!

还有突竭斯人。

北梁一直是突竭斯人罩着的。

行!

那我们就走着瞧。

看突竭斯人这次能不能保住你们。

“安大人放心!”

宁易义愤填膺:“安大人是我的朋友,谁阻挡安大人进步,谁就是我的敌人,我绝不会让他好过。”

安庆宇大喜。

两人又密谋了一阵,安庆宇才放心离去。

第二天下午,宁易派褚景崇带一个骑兵营,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就往山里钻。

他还让褚景崇必须在山里待一夜,第二天天亮之后才能回营。

他终究还是不好意思什么都不做,便拉着安庆宇改了改剧本,强行给自己加了些戏。

不知实情的褚景崇非常纳闷。

虽说现在是盛夏,在山里待一晚上也要不了命。

可是蚊虫多呀!

大将军这是生哪门子气?

自己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有造大将军的谣。

大将军这是要翻以前的旧账?

但不管心里怎么想,宁易的命令,他不得不从。

他老老实实地带着一营骑兵,钻到山里,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山沟沟,喂了一夜蚊子。

第二天一大早,他顶着满脸的包,又在两军众目睽睽之下,带队狼狈回营。

到了傍晚,大将军派人在北梁大营前喊话。

称大将军昨夜派人奇袭北梁后方,烧掉了北梁大军粮草。

北梁的兄弟们最好认清形势,早点投降。

不然,到时候连饭都吃不上。

这话不仅北梁士兵不信,连楚军这边的自己人都不信。

窦怀仁等人跑来问褚景崇。

褚景崇也是一脸茫然:“我不知道啊!不是我烧的呀!昨晚我就打了一夜蚊子!”

但仅仅过了一天,第二天夜晚,北梁那边就真有人逃过来了。

这些逃兵称,前晚大军粮草确实被烧了。

从今天起,上头只让他们每天吃一顿稀的。

据说,再过两天,连这一顿稀饭都不一定能吃得上。

楚军将士大为惊异。

窦怀仁等人又来问褚景崇。

褚景崇一脸茫然加无奈:“真不是我干的……”

窦怀仁:“装!你还装!大将军都说了,就是你干的。他都让沈主簿给你和那一营人叙功了。”

褚景崇呆了片刻。

随即他一跃而起:“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装了!没错,这事就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