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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朝北部与宋军三线作战的同时,中部战场也是不比其弱的热闹,一方面是黎桓与占城军两面夹击围攻爱州的起义军;一方面是峰州的起义军以大罗城为前线跳板,强攻藤州,想要逼迫黎桓从爱州战场撤军回援,帮忙减轻爱州军的压力。

爱州军领导人就是丁佃,身为皇室宗亲,他是最渴望扳倒权臣黎桓的那个人,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甘愿替范盍驻守压力最大的爱州。

此人别的不说,水平的确不可小觑,遭受夹击已经超过半月时间,期间大小战役早已过百次,爱州三度易手,却能被他强行夺回来,气的黎桓暴跳如雷,甚至找术士过来扎娃娃诅咒他……

在此期间,范盍曾有提议要去与宋军汇合,借其势破城,但遭到了阮匐的反对。

因为他怕自己走了,黎桓会将藤州军南调猛攻爱州,更怕趋于宋军之下,日后即便打赢了,丁朝的政权也会被宋军一并取走。

所以他希望的是趁宋军没来,赶紧攻下华闾,诛杀黎桓,扶正皇帝,这样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进入丁朝的宋军也就没了大义名分,届时再派使者过去以尽可能小的损失请他们退兵。

就在阮匐算盘打的叮当响的同时,西线的李澄部也有了动作,五千援军抵达后,留下千名轻伤兵守营,近两万宋军再次朝着白谷岭进军。

行至一半路程,裘龚部探马就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抓紧回去告知裘龚备战。

八月二日,还是熟悉的白谷口。还是宋丁两军,李澄等将立马站在最前头,而裘龚依旧坐镇中军。

此次和上次唯一的不同就是裘龚将战象明晃晃的摆了出来,毕竟宋军已经见识过他的底牌,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谷口上方,几只秃鹫盘旋数圈后安稳落在壁岩,静等战争结束后它们飞下去觅食。

“兄弟们!”刘廷翰拔出佩刀,面向大军做战前动员。“自我大宋军马进入安南至今,势如巨浪,所到之处皆望风归降,何等骄傲!

怎料竟在这一谷之地遭遇挫折,致我等千百兄弟战死于此。

今日本将带你们再来,就是为了替死去的兄弟报仇!然后西进!征服所有的拒降者!

现在你我该做的只有三件事:“战斗!战斗!还是他妈的战斗!”

“誓破敌军,不死不休!

誓破敌军,不死不休!!

誓破敌军,不死不休!!!”

或是举枪,或是击盾,宋军士兵齐声嘶吼,震慑天际,空谷回响不绝,就连秃鹫都被吓得高高飞起来,也让丁军更为紧张。

气氛渲染到位,刘廷翰拨转马头,刀锋指向裘龚的人头,大喊:“所有骑兵,随我冲锋!”

他先马而出,张冲、王浙贲等将紧随,再后面是轻重骑兵五千人滚滚奔动。

凝望着黑色潮水般袭来的骑兵,丁军防御阵列的氛围越发紧张,他们的耳边除开马蹄声就是自己的心跳声。

“放箭放箭!射死这帮狗日的!”

裘龚左侧,一员部将扯着喉咙号令弓弩手阵线。

乱箭如星雨,朝着前方猛烈招呼,一时间宋军先头百余名骑兵被射的人仰马翻。

然而,旁人却没有丝毫怯懦,冲锋的速度没有降低一丁点儿。

左臂不慎中箭的刘廷翰挥刀砍断箭杆,任凭箭簇留在血肉中,率先撞击在丁军步卒防线上,扯开可供两骑同行的空隙。

有的战马被长枪刺死于盾前,无法继续冲阵,然而这样的到底是少数,大多数都如刘澄破开盾阵,马踏血骨。

兴许是这次宋军的愤怒值已经被引爆;兴许是丁军的士气早就萎靡不振,不管原因如何,此次丁军根本就没上一战的强大毅力,宋军骑兵刚冲过去一半,防御阵线就垮了……

“诶,完了……”目睹一切的裘龚不免嗟叹。

上次战后就有许多士兵不想打了,吵着闹着要回家,是裘龚腆着老脸出面,用家国情怀和重利“绑架”了他们,才让大军不至于分崩离析。

只可惜,已经出现裂痕的盾牌,再怎么填补也变不回原本的韧性了。

“传令,骑兵上去接战,将步卒全都换到后方。”

“是!”

部将领命,带着不到一千五百人的骑兵团加入混战,掩护己方步卒撤退。

前后相隔一刻钟时间,待步卒撤退完毕,裘龚令旗手打旗,示意骑兵也撤退,让弓弩手从旁阻止宋骑追击。

最后,让刘廷翰部吃了大亏的三头战象再接战,做最后一搏。

这次,为了避免再发生之前的事情,裘龚特别命人给它们的鼻子上都加装了垫层与铁网,长枪也好,箭矢也罢,皆难以穿透。

勇士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见裘龚急不可耐的掏出底牌,刘廷翰也不废话,朝后军急喝:“火车!”

他说的火车当然不是要走铁轨的那种,就是加紧赶制的盾车,上面扎满了布料、动物皮毛等浸油物。

听其指令,骑兵主动往左右两侧让道,十多辆火车被点燃,两人推一车,朝战场快速靠近。

距离战象三十步距离,刘廷翰令人弓手燃放火箭,不求造成伤害,只要能扰乱战象的移动步伐就行。

营地仅剩的百支火箭连番爆开,火花四溅,声响不断,果然对战象产生了一定影响。

趁着它们尥蹶子不受控的好时机,火车堂堂抵达,撞在它们身上。

只一瞬间,象鼻上得垫层先着,再是它们的腿部被宋军泼上油,火苗一闪,当即被引燃。

战象战力再高,皮再厚,可它也是动物,只要是血肉之躯,水火之攻必定能起效果。

战象的哀恸长嘶响彻云霄,刘澄命全军向后退二十步,莫要受到牵连。

裘龚望着三头“跳舞”的火象,双手紧扣缰绳,心痛无比却无能为力,别说灭火,就是靠近它们都不可能。

安南地区乃至后来的越南人对于大象这种“巨人”具有一种较为亲近的情感,通常将之视为吉祥的象征,靠它的力量可以为国家带来和平。

裘龚也是较为信服这点的,所以他很想问问刘澄:“用这种招数对待神兽,你就不怕损阴德吗?”

当然,作为地地道道的中原人,刘廷翰可没他这般心思,即便问了,得到的回答估计也是:“阴德,几贯钱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