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灵节会连着过三日,三日后我们便返回各自的部族,谨可要与我一同前往乌单?”阿尔锲神情上带着些许期待,原本放松着放在膝上的手都不自觉地握起。
苏愉卿含笑着点点头,打趣道:“那自然好,有你这个乌单的族长在,想来是畅通无阻的。”
阿尔锲也含笑着点点头。
众人围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手中端着大碗,里面盛满了醇香的美酒,嘴里则咀嚼着大块的烤肉。篝火中的干柴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但这声音瞬间就被周围人们欢快的笑声、高声的交谈以及酒杯碰撞所产生的清脆声响给掩盖过去了。
深夜
原本熟睡的苏愉卿突然睁开双眸,眸光锐利有神,不见半点惺忪之色。
“既来了,便现身吧。”声音淡然却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势。
沉默了片刻之后,帐门的帘子微微颤动着。随后这帘子被极其小心地掀起一角,一个脑袋从上方慢慢地探了进来,随之是第二个、第三个脑袋。
就这样,三个脑袋自上而下、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幅颇为有趣的画面。这三人的表情无一例外都是对帐内人发现自己后的不好意思。
苏愉卿抬眸看去,果然是之前看到的几人中的人。
“进来吧,别在外边杵着了。”
三人得了准许,皆是动作利索地进到帐中。
“祖爷爷,本想着来偷偷看一眼您,我们便启程回族里的,不曾想……”小姑娘双手交缠着置于身后,一边走上前一边讪笑着解释。
另外的两位男子拱手行礼,以表深夜打扰的歉意。
“公子,深夜打扰,还望海涵。”
苏愉卿摆摆手,表示不在意,但有些东西是必须要纠正的。
“我真的不是你的祖爷爷,你将我错认成你的祖爷爷约摸着是因为我与他长相相似。但我也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变成如今的样子罢了。”
进入往生后,她的长相就变了个样儿。为了不打草惊蛇,她身体恢复了也没有给临溟川传信,打算等到了浅月浮生楼的据点才传信告知他她一切安好。
“我与浅月浮生楼的楼主有些交情,你若信我,我可以让浅月浮生楼的人替你寻寻。”苏愉卿想了想,还是开了口。
“当真?!”三人异口同声,脸上的神情皆是惊喜。
苏愉卿挑眉,“当真。”
一刻钟之后,苏愉卿面带微笑地将那三个人送出帐外。她转身回到帐内,目光落在了那张摆放着笔墨纸砚的书案上。不知为何,此时的她虽感到有些困倦,但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于是乎,苏愉卿走到书桌前,缓缓地坐了下来。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拿起一支毛笔,又从旁边的墨盒里蘸取了一些墨汁,随后便开始在洁白的纸张上写写画画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纸张上原本凌乱无序的线条逐渐组成了一个个生动有趣的图案和文字。许是因为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她根本停不下来手中的笔。
此刻的苏愉卿完全沉浸在了自己描绘的故事之中。
三日转瞬间便过了,便也到了启程的时候。
“苏谨哥哥,你若有空,记得回来巴依找我玩啊!”乌洛那张精致的小脸儿上满是眷恋和不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苏愉卿,两只手更是如同八爪鱼一样牢牢地抱住了她的手臂不肯松开分毫。
苏愉卿嘴角噙着笑意,抬手揉了揉乌洛的脑袋,声音柔和,“好。”
“苏谨,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传信给我。”乌曜想的显然比弟弟乌洛的多,苏愉卿起意去乌单绝不止是去那儿的湖捉鱼这么简单。
苏愉卿察觉到他话中之意,微微颔首。
“谨,我们该启程了。”阿尔锲牵过来一匹身形矫健的骏马。
“好,我要走了,小乌洛。”苏愉卿先是对阿尔锲点头,而后又揉揉乌洛的脑袋,叮嘱道。
几十人的队伍骑着马走出祭祀之地,身后则是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片狼群。
从祭祀之地到乌单要穿过一片山岭,山岭不算陡峻反而长着不少的药材,引得许多人来采摘。
倒也不是说这药材有多稀罕,但确是这山岭独有的,别处都没有。
“嗷呜~”阿苏!给!
不知白画的这家伙究竟是从哪个神秘角落疯玩回来的,只见它嘴里紧紧地叼着一只肥硕的兔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了苏愉卿的跟前。
此刻的白画,正欢快地吐着舌头,那双灵动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然后乖巧地蹲在了苏愉卿的脚边。它微微歪着头,眼巴巴地望着主人,仿佛在等待着表扬和奖励。
它那毛茸茸的身体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身上还沾染上了一些尘土。这么一看,白画现在的模样倒越发像一只狗了。
“哟,你这是去掏人家的家了?”苏愉卿抬手替白画扫去脑袋上沾上的杂草碎叶,出声调侃。
白画摇摇头。
“嗷呜嗷呜~”没掏,这胖兔子太笨了。
“嗷呜嗷呜~”阿苏,你跟我来!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往一处跑去。
苏愉卿和阿尔锲说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到了目的地,苏愉卿便闻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儿,目光落在地上那昏迷不醒的人身上,再看看一边叫唤一边用脑袋去拱人家身子的白画。
苏愉卿只觉得心累。
然而,当那人的面容暴露在她眼前时,苏愉卿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