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跟师父说好这件事,就从心里彻底放下了。
剩下的自有师傅去操心,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利用职务之便,在大周最齐全的图书馆找自己所要的医术资料。
编写医书光靠脑子里的存货是不行的,那样也太慢了,有些可以直接跟前朝医术大能借鉴一下,包括一些遣词造句,不必什么都来费自己的脑筋。
孙思成考虑了两日,把祖父、父亲还有弟弟叫到了大书房。
把平安的想法说了一遍,
但把道长入梦教平安的这件事隐下了,祖父、父亲道行深,绝对会守口如瓶,但思源就不一定。
不是他不愿意守口如瓶,而是万一他忍不住跟弟妹说了,弟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这件事非同一般,还是谨慎为好。
只说是高人传平安的医理会整理成册,里面有不少的方子可以制成成药卖。
孙家三个男人都沉默了,乖乖,这可是大事。
好一会,孙思源道:“大哥,平安愿意把高人传给他的全部拿出来?如果这样,他自己也有银子,一个人就可以办医院了,就跟咱们家的百草堂一样,代代相传。”
孙思成白了他一眼:“硬性条件他是有,但平安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他自己还得上职,光他手下的那些人哪里能够?
再说,我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老丈人,是他师傅,是对他最真心的人,他不找我合作还会找谁?”
孙思源傻傻地点点头,是啊,这世上怕再也找不到那样真心实意的师徒了。
“思成,干了,咱们家干,跟平安一人一半,钱财咱们这边全出,平安那高人师傅传给他的好方子,让他一定要守好了,慢慢来,千万别急着拿多少出来。”
老太爷眸中似火在燃烧。
平安曾拿出的几个高人的方子都是相当好的,如果还有更多,老孙家就发了,当然平安也一起发财。
孙一南自然明白父亲的心意。
“思成,这个你得跟平安明明白白商量好,就算是老丈人跟女婿,也得一条条写好,协议书签好,办好了很可能就是代代相传的产业。
还有,各大医家拼的不就是最主要的秘方?方子是平安的,不管到什么时候方子都是属于他的,我们只是一起做生意,这点一定要写下来。”
孙思成点头。
就在孙家人围在一起商量大事的时候。
王唯、张锦平找上了平安。
”平安,刚好中午,干爹和你张大舅请你去吃些好的。”
“干爹、大舅,等我一下下,我去跟掌院大人告个假,马上就来。”
的确是中午了,但今日早上就跟先生说好了,中午一起吃的。
这些日子,只要师傅没什么手术要做,或者没什么重病患者,他就待在翰林院图书馆里整理资料,晚上回家再整理脑子里前世的东西。
忙的不得了,但忙并快乐着,人有了目标才有动力。
王大掌院老大不高兴:“说好的事临时反悔,我就是这样教你的?”
“先生,王干爹和张大舅来找,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绝对不会只是请我吃饭这样简单,我差一点忘记了,我亲手酿的桃花酒和紫酒已经能喝了,回头给您多送两坛?”
紫酒就是葡萄酒,他可是跟师傅学精了,名字里绝不能带让人一猜一个准的字。
王大掌院扬了扬下巴:“去吧,我还是太惯着你了,酒的事还用说?我是你什么人?还能少得了我的酒?”
自从喝了平安亲自酿的酒,平安娘酿的他就看不上了,这臭小子做什么都比别人好。
他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叹了一口气:“一年过的真快,还有一个半月又要过年了。”
平安眼里满是笑意,先生跟孩子一样好玩。
“先生,我看您比去年冬好像胖了一点点,要不要让绣娘上门给您重新量一量,今年过年的衣服我可是已经让人在做了。”
王大掌院坐直身子:“平安,尺寸我让你师娘量就行了,颜色就稍微显年轻一点,我也不白让你给我费心,等你儿子满三岁,就送到我身边来吧,三年后我不一定就在这里当掌院了,乏得很。”
“先生,就这样说好了。”
平安笑着小跑了出去。
儿子?还不知道是儿是女呢?
两个先生,师祖、师傅、亲爹,这五个人的衣服一年四季他都让绣娘提前做,爹娘的自不必说,家里的绣娘已经有六个,个个手艺都不错。
到了酒楼,等饭菜上了桌。
王唯心里狂骂这个臭小子,明明知道自己有事要找他,硬是不主动开口,还安安心心吃起午餐来。
张锦平心里好笑。
王唯等平安吃了不少进肚,这才开口:“平安,我无意中听你张大舅说你会一种画,可以把人画的栩栩如生?”
平安不解地看着张大舅:“大舅,我没画过什么呀?”
尽管他现在画画已经很不错,但对这些还是没什么兴趣,也没那个时间。
张锦平有些不好意思,带平安麻烦了。
“平安,你大考时,我们怕你爹着急,就请他回家小酌,后来你爹笑着拿出你给画的那张纸,就是一个小人一手叉腰,扬着头道:爹,您别急,儿子厉害着呢。
就是那副图,当时我跟你外祖父还好笑不已,只是没怎么注重这件事,这两日大理寺寻重要的犯人,我这才想起你的图,忙跟你干爹说了。”
平安这才恍然大悟。
素描对大理寺倒是有大用。
“这个也是我无聊时画着玩,上不得台面。”
他站起来:“我去跟掌柜的借个东西,马上就来。”
不一会,他就拿着笔墨纸砚进来:“干爹,您坐着,随意就行,我给您画个图。”
王唯坐直了身子,想想又放松了些,但还是摆出他自以为很威严又好看的姿势。
张锦平悄悄地站在平安身后。
只见平安很随意地就下了笔,这样几笔,那样几笔,然后连贯起来,不多时,估计也就一刻钟左右,王唯的样子如同印在纸上,简直像的不得了。
他不是很喜欢画,但父亲喜欢,自小也被逼着学了,平安的画让他大开眼界,还能有这种画法?
画一张还能这样快?
老天,太像了。
“平安,我要学,你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