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敏学着急忙慌地赶往后院,脑门上的汗就一直没停过。
“怎么会受伤呢,贼人可抓到了?”
下人摇头,“并未。”
“到底是哪里来的神通广大之人,竟然藏在我的府中行刺?”
裴敏学骂了一句,加快脚中的步伐。
等裴敏学赶到的时候,萧承辞已经包扎完毕,正在穿衣。
裴敏学走上前,想也不想地直接跪倒在地。
“微臣罪该万死,竟然让陛下在臣府中被人行刺。”
裴敏学手腕后,跪地磕头,等待萧承辞开口。
可裴敏学等了又等,低着头的脖子都开始发酸了,萧承辞却还是一言不发。
裴敏学悄悄抬起头,打量着陛下。
裴敏学惊奇地发现,陛下竟然在笑?
陛下竟然在笑?
陛下都被人给行刺了,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裴敏学出声提醒,“陛下,请给臣两个时辰,臣一定把行刺陛下的贼人抓捕归案。”
“抓捕?你要抓谁?”
裴敏学感到有些莫名,“自然是抓捕那个无法无天,胆大包天敢行刺陛下之人啊。”
“陛下放心,臣一定会活捉刺客,好给陛下恕罪。”
“不必了。”萧承辞轻声道:“今日之事,我朕自愿的。”
裴敏学茫然抬起头,不明白陛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陛下被刺客伤了脑袋不成?
什么叫做,陛下自愿的?
“更何况,这点小伤,不足挂齿。”
裴敏学虽然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陛下,您龙体受损,这怎么能是小伤?”
“无论如何,都应该把罪魁祸首给捉拿归案才对。”
萧承辞语气有几分严厉:“朕说不用,就不用了。”
裴敏学这下,是彻底不明白了。
不是,陛下被人刺伤了,这个刺客不抓,难道还要让刺客逍遥法外不成?
裴敏学小心翼翼道:“难道,刺客是陛下认识的人?”
萧承辞哼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裴敏学瞬间明白过来,“刺伤陛下的,是一名女子?”
萧承辞没否认,只是脸上舒缓的表情,让裴敏学证实到,自己猜对了。
裴敏学感叹:“看来,陛下这是遇到心仪之人了。”
“就算陛下遇见心仪之人,也不能拿龙体开玩笑。”
裴敏学规劝道:“更何况,这还没怎么样呢,这女子就能拿剑刺伤陛下,估计不是个善茬。”
“臣还是希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裴敏学说这话,并没有什么别的目的。
他就是单纯地为了陛下的康健着想。
裴敏学时常跟在陛下的身边,陛下有个什么风吹草动的,裴敏学都能知道。
裴敏学从来就没见过,陛下身边有什么女子。
所以裴敏学猜测,这女子应该是刚刚跟陛下认识不久。
“你不提,朕还忘记了。”
“朕今日去小院,结果在里面,巧遇了一女子。”
“说来也是巧合,那女子正是你夫人的表妹,更巧的是,她单名一个枝。”
“枝繁叶茂的枝。”
要不是裴敏学提醒,萧承辞都快忘记这一茬了。
毕竟,今天裴芝出现,带给萧承辞的惊喜,实在是太大了。
裴敏学脸色骤变,显然,裴敏学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
裴敏学连忙请罪:“陛下恕罪,此事,绝非是臣授意的。”
“臣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此等下作之事来,还请陛下明鉴啊。”
裴敏学知道,陛下心中的人是谁。
裴敏学在怎么无耻,也不会教人假扮逝世多年的妹妹,以此来博得陛下的恩宠。
这样的事,裴敏学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来的。
萧承辞跟裴敏学认识这么多年,他自然也是了解裴敏学的为人。
“你的为人,朕明白,但是你夫人那边,你还是得警醒警醒。”
“不是什么事,都能与外人道的。”
裴敏学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放心,臣回去,一定严苛后院,不让此事再度发生。”
萧承辞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我与裴侍郎有话要说。”
伺候的宫人领了旨,朝着萧承辞行礼后,纷纷退了出去。
“敏学,你先起来。”
裴敏学依言,从地上站了起来。
萧承辞问:“敏学,你还记得芝芝么?”
“陛下为何这么问?”
自从裴芝去世后,他们都很有默契的,不再提这个名字。
提了,也只是会让大家心中,更加难受而已。
萧承辞道:“我今日,瞧见她了。”
裴敏学抬起头,看向萧承辞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
萧承辞指着自己的胸口,“没有什么女子,这一剑,是她刺的。”
之前,裴敏学还不敢肯定。
现在裴敏学笃定,陛下一定是伤了脑子。
如果陛下不是伤了脑子,怎么会在大白天说出如此鬼话来。
裴敏学询问:“陛下,您是不是最近没有睡好?”
“要不,臣去把太医请回来,让他给陛下开一副安神的汤药?”
“你觉得我不正常?”萧承辞立即明白过来。
“臣不敢。”
萧承辞摆手,“现在就你我二人,无需论什么君臣。”
既然萧承辞都这么说了,裴敏学也不客气了。
“陛下,臣的妹妹,已经去世三年了。”
“你今时今日说,见到她了,对她而言,是一种侮辱。”
萧承辞摇头,“不对。”
“朕没有认错人。”
“我此生,绝对不会把别人错认成芝芝。”
“她是真的出现了,她那样的人,是谁都顶替不了的。”
“她的神情,一举一动,还跟以前一样。”
“容貌也与三年前一样,倒是朕,这几年,日夜操劳,有些老了。”
萧承辞感慨道:“你说,她会不会认为,朕太老了?”
裴敏学真是听不下去了,高声道:“陛下。”
“臣妹的尸首是我们一起埋的,甚至…您当初发疯,还曾挖过她的棺椁。”
那大概是裴芝去世的第十天,裴芝已经下葬了。
萧承辞半夜就跟疯了一样,冲到裴芝的墓碑面前,就开始挖。
萧承辞认为,裴芝能诈死一次,就能诈死两次。
或许,这次也是跟上次一样,棺椁里是空的呢?
裴敏学阻拦不了,只能任由萧承辞发疯。
而结果就是,看到了快腐烂的尸身,萧承辞也接受了,裴芝是真正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