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围着的所有贵女妃嫔全都大叫了起来,一时间,尖叫声响彻云霄。
季青妍用被子将自己裹得只露出了个头,身边的裴矩也是严严实实。
她不明白,那些人在尖叫什么?
什么都没暴露,一个个的跟炸了毛的鸡似的鬼叫什么?!
但她也只无语了一瞬。
因为此刻,她没有多余的心力管周围的人怎么想。
脑子里的昏沉混沌依旧在不停地勾着她。
那观中高人加持的咒,见效了。
她给那高人说过,要让闻了这事后香的女子脑袋昏沉,心中有轻生的念头。
最好是勾着那人,直接就自杀。
所以那咒,就是这般下的。
如今坏了名声,她认了!
即将颜面扫地,她也认了。
包括可能受到来自季家、甚至姐姐迫不得已的惩罚,她全都认!
但,要自尽,要她去死,她是决计不认命!
所以她不停地提醒自己,迫着自己,千万不能想不开!
季皇后大惊失色,整个人如遭雷击,先前还怒不可遏的脸一瞬间变得煞白。
“青,青妍!”
她嗓子都哑了,一时间僵在原地,只有胸腔里一颗疯狂挑动的心脏,提醒她还活着。
季皇后瞳孔震颤得都差点跌出来,“怎,怎么是你!”
她说话都变了声,慌乱地连忙去将那掀起来的床帐又赶紧放下来。
这时候,窗边的陆旋觉得时机已到,这才从大门气定神闲地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方才,可是您在叫臣妾?”
她脸上满是懵懂无辜,“刚才我觉得酒醒了,身子也爽利不少,便就从这间屋子出去了。方才听见娘娘在说什么私通?我现在好端端的在这,娘娘可不能污蔑臣妾。”
但窗外的声音,已然是压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娘娘喊的人是瑾王妃,但咱们看见的明明的季二小姐!”
“这都不懂,定是娘娘想替自家妹妹抵赖,找个替死鬼呗!”
“呀,那不就是污蔑瑾王妃?”
“嘘,咱们这些人知道就行了,何必还得说出来……”
“……”
那些揣测的窃窃私语宛如一根根钢钉,狠狠地扎在季皇后心里。
她不敢相信,向来有谋算,遇事果决的妹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闹出这么大的祸端!
但眼下这个节骨眼儿,要怎么办?
她本就不擅长快速应对危难场面,对心机谋划更是并不在行。
都是靠着娘家的兄长父亲,才能在这后宫战无不胜。
所以这会儿,心里急得团团转。
但面上,却又不敢表露出来。
见季皇后像生根一样地扎在原地,动也不动。陆旋假装不知发生了何事,又轻飘飘地瞧向那刚刚才放下来的床帐。
“方才娘娘说,有私通之事。臣妾现在既然已经好端端在这,那这私通之事,不就证明,是假的了?”
窗边的好些贵女忙悄声给她递话:“不是假的,是真的,真的有人!”
“瑾王妃,是真的有人替了你的名头在行私通之事!”
外面的人看她那懵懂的样子,一个个着急得很,倒是真为她捏了一把汗。
这王妃要是说破了季二小姐,那皇后岂不是真的要记恨在心?
到时候,她虽然是王妃,身居高位,可哪能拗得过皇后啊!
陆旋对那些声音置若罔闻,只沉声继续道:“娘娘许是看错了,所以慌乱之下说出了污蔑臣妾清白的话。但为免娘娘疑心,臣妾今日,依旧得给娘娘证明一番清白,也代表我陆旋对瑾王府的忠贞之心!”
说着,便两步迈过去,一把便将那床帐又掀开了。
看着床上的景象,她猛吸一大口气,随即厉声惊呼,“不,怎么会这样!”
整个人一瞬间像是被吓傻了。
做戏嘛,她也会。
不过,她可没这么善良。
见着季青妍那恶狠狠瞪着她的样子,陆旋学着她先前的样子,得意地挑了挑眉。
“这……许是季二小姐和这位男子都身子不适,所以才想找个地方休息的吧……”
陆旋吞吞吐吐看向皇后,颤声道:“毕竟今日大家都饮了那么多酒,二人一时没看清、误会了也是正常的……”
她装作势必要给皇后一个解释,结结巴巴的样子,“不,不然,还是将事实给大家看看,证明季二小姐清白。”
眨眼间,她手上的床帐便被放在了帐钩上,随即眼疾手快,一把掀开了薄被。
“啊——”
这下,那些贵女和妃嫔宫女才真是彻底尖叫了起来。
二人赤裸着胴体,什么也没穿的画面就这样白晃晃地扎进所有人的眸中。
“天哪!!!”
瞬间,抽气声与呐喊声混淆,贵女们或忙着奔逃,或一把遮住了眼睛,或没忍住怒骂,或是死死盯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的脸上,都全是惊骇与不可置信。
此起彼伏的尖叫,贵女们如同一群被掐住嗓门的夜莺,写满了恐惧与震惊。
若说先前已经是实锤,这下便是将二人狠狠拍死在了无媒苟合的刑台上。
季青妍被羞得无地自容,看着榻前的陆旋,眼睛里燃烧着噬人的烈焰。
陆旋,你这个贱人!
这个毒妇!
老娘要将你千刀万剐!
季青妍忍着心底狂啸的怒意,一把想要将被掀开的锦被扯回来遮掩,奈何方才的无力感还未散去,那手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像是半个身子都陷在泥淖里。
季皇后好似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心口狂跳的心脏,忙一把拉开陆旋,颤抖着将帐钩上的帐幔放下。
一边放,一边对着锦帐咬牙切齿道:“两个丢人现眼的祸害,还不赶紧穿好衣服滚出来!”
“大白天竟在此苟且,我这个皇后当真是被你们当成摆设了吗?!”
她厉声质问,胸脯剧烈起伏,气息变得愤怒而锋利。
但趁着说话的间隙,她却愤怒地给季青妍使了一个眼色。
毕竟是自家的妹妹,再不济也不能让人被人玷污了,还白白让人去死。
是以,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想法,只需要让青妍说是被裴帆胁迫、凌辱了,将一切罪责推到裴帆身上,那么一切都好说了。
放下帐幔后,季皇后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陆旋,脸上像挂着一层冰块:“瑾王妃,既然此处不是你,那今日便是本宫冤枉你了。”
她看了下乱糟糟的周围:“现下事实真相已经有这么多人为你作证了,此处毕竟腌臜,瑾王妃就先出去吧!”
声音沉得没有温度。
陆旋自然知道这是要开始善后了,她对这二人穿衣服也没什么兴趣,盈盈拜了一礼,朝着门口走了出去。
打发完陆旋,皇后利刃般的目光霎时扫向了开始的两个宫女。
两个宫女瑟瑟发抖,低垂着脑袋,丝毫不敢抬头看季皇后的目光。
但皇后眼中的杀意,骇得她们打了个冷战。
今日出了岔子,若是能提前告诉娘娘二小姐在里面,也不至于会弄成这会儿这个样子。
所以娘娘心里有怎样狂暴的怒气,她们心里极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