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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是谁的人?”皇帝威严的嗓音让大殿里莺莺燕燕陷入安静。

没人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扁鹤脸上没多少绝望,似乎是对接下来的死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来人,把他身上衣服扒了。”

吕萍一撩拂尘,两个小太监上前,开始扒扁鹤身上的衣服。

女眷们纷纷扭头。

医正扁鹤被脱得一丝不挂。

然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罗情门的特殊纹身。

“贵妃没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各干各的去。”

皇帝下令,那些好奇的各宫妃子们不得已只好离开。

皇后和皇帝关系不好,没怎么开口,离开时看了看宣南,又看了看战风渊,便在大宫女搀扶下离去。

最后是德妃。

“妹妹别气坏身子,多休息,好好养胎。”

然后她款款走到皇帝身边,有意无意经过扁鹤,宽大的裙摆在扁鹤身上拖过:“陛下,把人带下去审吧,别脏了妹妹的寝宫。”

德妃的建议非常好,皇帝也觉得在众目睽睽下审扁鹤的行为有些过了。

“知道了,你身体也不好,这几日还在吃药,早些回去歇着。”

德妃身上有种奇特的香味,不是香料熏的,而是自身天生带的,只要出汗香味会更浓。

这也是德妃宠冠六宫的原因之一。

她一离开,房中味道淡去许多。

扁鹤身上盖着脱去的衣衫,挡住羞处。他眼底没有恐惧,反而有种释怀。

各宫人离开后,皇帝下令,将扁鹤弄到华轩舍去,叫楚九年和战风渊联手审问。

房中没几个人了,皇帝坐到贵妃床边,抚摸她的背,安慰惊吓中的她。

“云娘,是朕害了你。”

杨云娘再好的性子,被一再陷害毒杀,头顶死亡气息总是盘绕不散,面色苍白,也感到后怕惊恐。

身子虚软,窝在皇帝怀中,小声抽泣。

“陛下,是不是云娘肚中的孩子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为何人人都要他的命啊?”

皇帝抱着杨贵妃娇软的身子不住安慰,战风渊、孙太医悄声离开房中。

“节帅大人,下官还要回太医院记档,就告辞了。”

战风渊站在廊下,思考扁鹤的身份。

想着想着,突然想起来,苏将军死那一天,扁鹤也去过大理寺地牢,给苏旭行过针,喂过药。

刚转身打算把猜想告诉陛下,只见身穿明黄龙袍的皇帝跨步走出寝殿。

“大伴,回华轩舍。”

“起驾。”

“战卿随行。”

“是。”

...

一路无话,皇帝面色很难看,气氛紧张。

战风渊感到风暴即将来临。

一行人很快回到华轩舍,扁鹤已经穿好衣衫,依然捆成虾子般扔在地上。

楚九年等在那里。

皇帝刚坐到塌上,吕萍转身出门时,被喊住。

“让太医院孙太医写个问脉诊断,说贵妃肚子里的怀的不是男胎,而是女孩。”

“紫华宫再加一倍侍卫,除了大宫女吉祥和掌事太监,把宫里太监、宫女全部换成朕的人。其余人降职,宫女罚去浣衣局三月,太监去净事房三月。”

“是。”

一串口谕发出,让屋内氛围更加沉重。

吕萍去紫华宫宣旨,房中皇帝、战风渊、楚九年,还有扁鹤。

楚九年抽了扁鹤嘴里塞的布团,直接伸指头进他口中掏。

“回禀陛下,扁鹤嘴里没有藏毒药。”

皇帝坐在上位不发一言。

他心里后怕不已,可自己是皇帝,还得收敛情绪办正事。

“说,你和罗情门什么关系?”

扁鹤不回答,楚九年在他肚子上踢了两脚。

这家伙疼得缩得更紧。

“我不知道什么罗什么门,杀了我吧。”

“哼,敢对贵妃出手,杀头可太便宜你了。”

战风渊蹲下身:“苏将军是不是你杀的。”

这时候,楚九年和皇帝同时望了过来。事发突然,他们的心思都集中在贵妃身上,竟忘了这个环节。

扁鹤的眸中闪过一丝愧意。

“苏将军镇守北境,苦御辛国,你为何杀他?”战风渊情绪激动,双手揪着扁鹤衣领,拼命摇晃。

“战卿,你没有推测错?苏旭的死和扁鹤有关?”

战风渊回禀:“陛下,苏旭死于一种蕈毒,那日,有三人前后去地牢见过苏旭。太医扁鹤就是其中之一。”

扁鹤身上没发现罗情门纹身,皇帝还没往那处联想。

战风渊这一提,皇帝也觉得可能性很大。目光看向楚九年。

楚九年分析:“扁太医每三日去给苏旭行针治病,属下当时只觉得突然到访的战大人和卢公子会是凶手,没想到...”

没想到是灯下黑。

他们被扁鹤绕进思维误区。

以为每三日去行针治病的太医没有嫌疑。

“扁鹤,给朕老实交代。”

扁鹤依然无动于衷。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既然不愿意开口,九年,你想办法让他开口吧。”

身为无策军左策首领,楚九年掌握着不少刑讯手段。

落在战风渊手里,还能走得体面些,但落在楚九年手中,扁鹤得默默祈祷了。

等楚九年从密道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很大木匣。

打开后,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结构,每层都摆满器具和药品。

楚九年:“你是医正,不用我介绍这些工具的用途了吧?”

楚九年的手停在一个白色药瓶上:“骨痒粉,中毒者奇痒难耐,全身骨头如蚂蚁啃食。”

“合欢散,中毒者需立刻与女子交合三日三夜,否则皮肤内脏溃烂而死...”

“...”

每说一样,扁鹤的脸就惨白一分。

旁边的战风渊听得背脊发凉。

扁鹤也是条汉子,楚九年介绍第七样药物的时候,这人才松了口。

“我...我说。你们猜得没错,苏将军是服了我的毒才死的。”

此话一出,场中三人均是一震。

尤其是战风渊,气得想打人,想用双拳打死扁鹤为苏伯报仇。

“你身上为何没有罗情门的纹身?”战风渊嘶吼,双眼气得通红。

扁鹤苦笑:“我只是被罗情门利用的棋子而已。”

他仿佛陷入回忆:“我也不愿意伤害苏将军和贵妃娘娘,可我不这么做,我的家人都要死。”

楚九年疑惑地问:“你的家人不都在玉京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