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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乐仪想了想此种可能性,她总不能一见瑥羽就呲着两个大牙傻笑吧?

算了,问他是问不到正题的。

楚乐仪歇了问他的心思,待日后慢慢发掘。

瑥羽几次想起头问问赏图宴,话在肚子里来来回回的转。

原先那些说的极顺的邀宠爱的甜言蜜语,现在竟无一句能说出口来。

邀宠要建立在受宠的基础上不是吗?

否则跟耍无赖有什么区别。

这些日子离的公主远了,他更看清自己和公主之间的天堑。

尤其是明天,赏图宴上有形形色色的适婚男子。

最起码是能入了皇后娘娘的青眼的适婚男子,会出现在宴席上。

他算什么呢?

现实给他一记重拳,被爱意冲昏的脑子醒透了。

他没有任何一点勇气要公主只念着他,而不去选更优秀的男子。

他狠不下心。

即便他可以发自肺腑的,实际也去做到,对公主万般爱重。

他也狠不下心让公主委身。

他配不上。

更没有资格期望公主像他一样,一心一意。

一顿饭吃的很顺利,他没在这个时候说什么煞风景的话。

即使想让公主多在意他一些,也不能是现在发作。

毕竟不是天天在一起了,他无法每日痴缠,下次见面不知道是几月。

这次,要给公主留下最好最乖的印象。

瑥羽说爱看公主笑,可时时噙着温和的笑的人是他。

楚乐仪本想拿自己的海船图给瑥羽,让他一块参详参详,但一想到给他安排的具体事务足够多了,就忍住了冲动。

“我想了一个给珍宝阁创收的点子,你正好忙于铁矿账房,近来不用记挂珍宝阁的事了。”

“创收?”瑥羽随公主走到书房外间坐下,“殿下,创收是什么点子?”

楚乐仪饮了一口清茶,淡淡的花香萦绕唇齿之间,

“就是说,我想出一个增加经营收入来源的新想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此时采苓敲了门,“殿下,星言回来复命。”

“让他来。”

瑥羽目光向门外望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星言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院子里,与公主跟着他练灵云拳。

来人一身冷冽的风霜之气,向公主见礼过后看了看瑥羽,没再说话。

楚乐仪心中大喜,星言自从在临奉山带走常画,去往城外已经数月。

他当时还带着她给的一个任务,就是走遍各州寻找有勇有谋的武人,为她所用。

本没有预想他年前能够回来的。

她对星言说,“瑥羽如今在铁矿上统管账房,是铁矿上的要员,你听我旨意去招募的守卫可是有了进展?”

只字未提临奉山的事。

星言看公主不避讳瑥羽,当下应答道,“回殿下,已经招募了二十人,都与属下交过手,能过属下这一关。”

因为她要求高,既要武艺强,又不能没脑子,还需愿意离家在外,受她管束,本不是好挑选的。

星言找来的人数目可观,在她意料之外。

楚乐仪在书桌前坐下,铺开纸准备给苏淳锦写信,

“你回来的正好,后日就是开工祭祀大典,你跟着瑥羽去矿上,与大家熟识一下,守卫还有八十人的缺,你继续负责招募。”

“药圃铁矿的守卫长,就是你了,分派成矿丁还是场丁,你看着办。”

强有力的守卫也到场,楚乐仪心里又多一重保障,诸事齐备。

瑥羽这才知道,星言一早就消失,原来是招募守卫去了。

过了星言这一关,其意思虽说不一定是打得过星言,也起码是星言认可的,武力不凡的人。

瑥羽见识过星言的实力,深不可测。

矿场的守卫竟然要这么严苛吗?

他没能再多想,便听到公主对他两人说话,

“你们两个,一个掌着矿上的财权,一个管着矿上的安全,是我的心腹。”

“平时要敬重矿监,听他的调度。但若是有破了规矩的事,要问过我才行,若事态紧急,来不及问我,就以矿上的利益为先去做事。”

瑥羽和星言一同应下。

他知道不能多歇,星言部署守卫、熟悉矿场也要时间。

只能柔言软语的叮咛公主,莫要太辛劳等等话语,然后坠着一颗不安的心打马回程。

蹄声哒哒,扬起一路轻尘。

一袭披风如墨色流云,怅惘的情思隐没于凛冽的寒风之中。

*

天启节晌午,暖阳竭力穿透云层,洒落在琉璃瓦与朱红墙垣之上。

瑞和殿里,暗波流韵。

楚乐仪盯着上方的主座发呆,主座两侧,各放置着一尊青铜仙鹤香炉,炉中升腾起袅袅青烟。

但是主座上没人。

母后说了一大篇为父皇歌功颂德的话,就命人将那副巨大的《祥瑞图》展开放在殿中央的大桌上,由着大家自由观瞻。

然后就同几位命妇去了隔壁厅中畅聊。

冬日里,一众贵女和才俊已经在室外站了一早上,来到暖融融的瑞和殿里,都脱下了宽大的披风,显出清爽的身姿来。

殿中布置的精巧,这一处观瞻《祥瑞图》,那一处赏冬日里少见的暖棚才能养的奇花异草。

左一处有笔墨伺候着的角落,可以让人一展才情。右一处是丝竹幽幽,可以让人弹琴相合。

楚乐仪坐在摆着清茶小食的案几旁,这样的案几有很多,分别在中央两侧排布,现在已经没有几个坐在这里的了。

远远望去,里间更是一重叠着一重深,每间都挂着珠帘,若隐若现,使人进去交谈,有一点隐私,又不至于完全私密。

据她的观察发现,偶尔会有三五结伴的贵女去殿中央的《祥瑞图》那里停留,聘聘袅袅的,再转身回去。

这一去一回,就能叫旁人把观画的人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看个全面,

唯有一个不足,

就是大冬天的竟丧心病狂的手持团扇,只能瞧见半张俏脸。

楚乐仪深感不尽兴。

既是受邀来了赏图宴,没有人敢不去赏图。

所以不论男男女女,有心还是无心,都要去中央的《祥瑞图》那里走一遭。

变相的被人相看相看。

母后这一手高啊!

实在令人敬佩,五体投地。

楚乐仪正在心里给母后写歌功颂德的大长篇呢,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

那声音趾高气昂的,“楚乐仪,你怎么不上去观图?你要抗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