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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挂东天,星河垂地,池里荷花不像盛夏时那样繁茂,花瓣已经开始凋零,露出成熟的莲蓬。

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在水面上,随着水波缓缓旋转。

四周的灯笼柔和的照着芝兰院,也照在瑥羽的肩头。

这一个月,他日夜都极其忙碌,白日里去学府,晚上回府理清珍宝阁的账目。

就连十天一次的课休,也用在坐镇珍宝阁,熟悉生意上。

由于每日天不亮就进学,高嬷嬷怕打扰公主休息,免了他的朝拜。

昨天他回的早,想着该去公主的院里向她呈报一些近况,却没见到人。

采苓说公主近日疲累,已经早睡下了。

疲累?

瑥羽走过月亮门,影子斜斜的坠在地上跟着他。他心里如今也像这影子一样歪歪斜斜,别扭的很。

今日这么晚了,可能又见不到公主了,按说他不应该去的,昨日那么早,公主都睡下了,今日这么晚......

但他还是来了。

室内灯火未歇,采苓得了准许,将人领进去,在这之前小声对他嘱咐,

“殿下今日走路走的脚痛,已经擦过药了。瑥羽公子尽量缩短些时辰,让她好好休息休息。”

瑥羽轻轻颔首。

一进门便闻到一阵的花香,说不清是哪一种,可能杂糅了多种花的香味,浓郁却不熏人,颇有种热烈的氛围。

她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托着腮。

“瑥羽见过公主殿下。”

“有些日子没见你了,过来我看看你。”

瑥羽走的近了些。

想来是刚刚沐浴完,她乌黑的长发完全散开,柔顺的垂在两肩。

脸颊上还带着一丝未消的红晕,眉眼秀丽,眼神明亮,无需过多妆点便已动人。

他在她身前一臂的距离停下来,她身上的香味猛烈的钻入的鼻子里,迷离又悠远。

这就是《洁身自好篇》里讲的熏香吧。

“想什么呢?”

鬼使神差的,他问出来,“殿下这里的味道沁人心脾,是用的什么熏香?”

“好闻吧,是我自己研制的,百花味的头油,可不是什么熏香。”

原是这样,瑥羽点点头,霜清玉洁的面庞闪着光彩,浅声回应,“回殿下,好闻的。”

“你太高了,我还要仰着脖子看你。”楚乐仪语调懒懒的,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他怎么样。

这把瑥羽难住了,弓着腰,也不够矮,还是需要公主稍稍抬头。若是现场蹲个马步,又不算雅观。

他干脆跪着吧。

方一撩起衣摆准备跪下,公主又发了话,“别跪别跪,多累啊。”

“不妨事。”瑥羽跪着也是挺拔修长、龙章凤姿的,眼神流盼之间仍有一点羞涩难掩。

他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他能感觉到公主今天兴致不高,公主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可他就是能从刚才触及的眼神中觉出点难过的意味。

他不是很希望她难过。

如果公主看看他就能心情好一些,他愿意的。

她也不是爱客气的人,没再阻拦,“玉章学府如何?先生待你好吗?”

瑥羽面带笑意,目光温和,“学府很好,那里比我想象中还要广博,积韵深厚。

每一天我都受益匪浅。不论是先生还是藏书典籍......有生之年能在这样的地方和大儒交谈,瑥羽真的荣幸。”

他没提到挑衅他的同窗,与他更在意的东西相比,这些同窗的闹事根本不值得他入心。

楚乐仪闻言,微微点头,“那就好。”接着就陷入了沉思,心不在焉的。

瑥羽主动说起结交朋友的进度,“我已经在跟名单上的人接触走近了,有几个并不反感我。”

“做的好。”

“珍宝阁交接的很顺利,店里的生意照常,近日我正写信给六个州县的分店掌柜。

让他们到店里议事,我打算统一几点新的规矩。”

“做的对。”

“殿下,您不开心?”

楚乐仪一顿,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不开心的,视线停留在他关切的神情上,“让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

“可以告诉瑥羽听吗?瑥羽或有办法为您解忧。”

楚乐仪也不忸怩,有什么就直接说了,

“见到了故人,想起原来的日子,突然就有那么一种......眼前的星辰,已经不是昨夜的星辰的感觉。”

她歪着头托着腮,胳膊肘撑在桌沿上,任由自己的思绪散落,怀想自己原来待过的那个世界。

瑥羽听着,自然而然就想到今天公主摆手说“我等你”那个画面,素来张扬恣意、什么都胜券在握的公主,竟有要等人的一天?

公主与那个人,还有一段“原来的日子”?

他下意识以为,公主把那人比作星辰。

“星辰有什么好,远居天际,捉摸不定。

时而显露真容,时而又被乌云笼住,若即若离,叫人空怅惘。

还要仰着头去看,多累人,实非良物。殿下何不看看别的?”

在楚乐仪读过的关于星辰的文字里,古往今来,很少有说它不好的。

吟诵也好,研究也罢,甚至比喻,大多都是正面的存在。

瑥羽这样一个古人,虽然是书里的古人,对星辰的看法还挺独特。

她好笑道,“星辰不好,那我应该看什么?”

“瑥羽就在您眼前。”

“......”

“腿都跪麻了。”

“......”

“就为了您不用仰头看。”

“......”嗯?

楚乐仪身子坐正,也不犯懒了,好像头一次认识他,这人突如其来的,怎么就来了脾气。

看他明明安安分分的跪着,一张俊脸恰到好处的往上抬,说话的语气却一句比一句怨气重。

楚乐仪更觉得癫,是他自己要跪的好不好!

她不让跪他还说不妨事。

跪了又在抱怨。她直想拿脚踢他,有点远没踢着,“麻了就起来啊,我又不是虐待狂。”

“殿下又不想看了?”

楚乐仪扬起声音,“不是你说你腿麻了了吗?”

“不妨事。”他跪着轻轻的往前蹭,离她膝头仅仅一拳距离停下,确保她能踢着,“踢吧。”

最反感以色侍人的瑥羽愤愤的想,那人有他好看吗,穿的花里胡哨的像只五色雀。

一只五色雀怎么就让公主悲春伤秋成这个样子,

还他张扬明媚的公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