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面上摆放着一盆金边虎皮兰,足有一米高。
违和的是,花盆较小,长势极好的金边虎皮兰几乎要挤破花盆。
民宿小老板也在,听到“教授”这个词就乖巧坐正,然后举手发言。
“这盆虎皮兰平时放在台阶上,昨晚下了雨也没拿进来,今早起来一看它就变成这样了。”
“它昨天没那么大,今天几乎变大了一倍。”
“顶楼上阳台上也有几盆花一夜之间长大,还在上面没搬下来。”
金边虎皮兰被放在桌子正中央,大家散坐在这张桌子周围,很明显都已经听过这个说词,现在一个个目光都落在乌童雪身上。
听完,乌童雪来到那张桌子面前。
看店里其他植株就知道小老板几乎不打理这些盆栽,长势可以,但说不上好。
眼前这盆金边虎皮兰仿佛被养殖大师精心养育过一般,生机勃勃。
又去顶楼的阳台转了转,除了个别变化极大的,在户外淋过雨的盆栽无一例外一夜之间焕然一新。
乌童雪眺望远处,天空一尘不染,整个世界仿佛被仔细擦洗过一样,过分干净。
下方一处树杈上有小猫在上蹿下跳,异常敏捷。
今日的风景格外好看。
乌童雪却眉头紧皱,完全无心欣赏。
转头就叫陆渊,“带我去这里最近的隔离点看看。”
YL051病毒爆发后,各处设立隔离点,用来隔绝病毒传染。
离这里最近的一处是二院,隔的不远。
“现在就去。”又让胡婉收集些昨晚的雨水保存好。
陆渊叫上林志一起,三人上了车一脚油门踩下,直奔二院。
林志疑惑,“教授,出什么事了?”
车窗半降,乌童雪观察路边的植物,“最晚的一场大雨带来了一场生机,你看这些植物都很精神。”
路过一棵大榕树,近距离观看下,一座庞然大物矗立着,他们显得格外渺小。
林志也看到了,“确实……格外精神。”
绿化带里窜出一条流浪狗,皮毛油光水滑,但参差不齐,迈着步子快速跑开。
乌童雪的目光落在上面,心里的沉重加剧。
“目前有一个猜测,等到了那边看过再说。”
陆渊专心开车,不出二十分钟就来到二院附近。
他抬脚就要过去,被乌童雪伸手拦住,指着旁边的高楼,“我们去这边。”
三人来到中层的一间带有落地窗的办公室内,乌童雪反手掏出望远镜。
看了一会儿,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一向翘起的嘴角抿平。
“你们看看吧。”把望远镜递过去。
原本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在各处晃荡,逃离出了关着他们的病房,缓慢迟钝地运用四肢探索各处。
医院并没有遭到大规模破坏,甚至玻璃都好好的。
遮光的帘子被撕成布条,或是被扯落在地,倒是方便他们观察。
几乎每一层楼都能看到他们在晃悠,碍于铁门和锁链的阻隔暂时被困在里面。
他们……好像真的正朝着丧尸进化。
陆渊看的更仔细,观察到血迹残肢,神情一震,紧紧握住望远镜。
一张口,声音嘶哑:“他们……”
乌童雪垂眸思索,神情已经恢复平静,“看来,昨夜那场雨也给他们带来了生机。”
看过了,知道大概情况,接下来就该想办法解决问题。
“走吧,我们回去,尽快出发。”
陆渊和林志也迅速调整好心情,只是回去的气氛依旧难掩沉重。
回到民宿,陆渊直接下令收拾尽快出发。
从他那里得知刚刚的发现,大家都沉默了,动作利落的整理准备出发。
两天后,在预计时间内抵达中心基地的外围。
傍晚时分,天色昏黄,车子暂时停在几公里之外。
跟着乌童雪的两个助手一脸菜色,急忙下车吹吹风缓解一下。
远远能看到中心基地的外墙,眼中出现兴奋之色,“教授,我们到了。”
一旦进入这里,他们将会受到最严格的保护,这也是他们选择跟着乌童雪留在实验室不走的原因。
乌童雪也下了车,脚踩在地上的稳住感让人心安。
总算到了。
原本白皙的脸庞越显苍白,明亮温润的眼眸泄出几分笑意。
谢琅递来一瓶打开的能量饮料,乌童雪喝了点。
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疲惫,唯独蓝空依旧活蹦乱跳,亦步亦趋跟在乌童雪身边,跟个小媳妇一样。
有样学样,蓝空学着谢琅一样照顾人。
“教授,这个好吃。”殷勤地递来一包曲奇饼干。
在乌童雪的严厉教导下,蓝空已经把“主人”改为“教授”,但语气里的黏糊喜悦一直不变。
陆渊靠在车边,遥遥望向基地,“休息十分钟就进去。”
今天一天几乎都没歇息过,午餐也是简单的压缩饼干,好在一路上没遇到什么麻烦。
乌童雪抬手把饼干挡了回去,蓝空的手有了温度,心跳也和常人无异,除了发色和眸色,和普通人无异。
他猜测可能是吃饱了的原因,这样正好,不然带不进基地里。
这几天的相处,所有人都知道蓝空失忆了,有点常识但不多,最黏乌童雪,除此之外还咋咋呼呼。
人还行,就是有点吵。
“我不饿。”
“好吧,我先留着。”蓝空又把饼干塞进帆布斜挎包里。
看了一圈,蓝空不知道怎么有点兴奋,眼睛亮度十足,“好多人!”
好多人,好开心!
门口有工作人员,基地入口处排着运输物资的车,出去做任务的人,过来投靠的人……
甚至他们周围也不算清静,这一会儿的功夫,有车停在他们附近。
一辆黑色牧马人停在他们队伍不远处,动静不小。
副驾驶下来一个高个男人,黑衬衫红西裤,姿态风流,眼角眉梢透着一股肆意。
对上乌童雪的视线,他勾唇笑了笑,抬手随意地挥动几下打招呼。
“相遇即是有缘,认识一下,我叫陈辉。”男人嗓音低沉华丽,腔调有股子缠绵意味。
乌童雪对上他漆黑的眼,里面恍若深渊。
抬手,微微一笑,“你好,不过无名小卒一个。”
手一触即离,乌童雪转头看向自己的队伍,陆渊适时出声,“我们该走了。”
冲陈辉微微颔首,转身便上了车。
冲着自己来的,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