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煞孤星!”容屿白看着那位公子,喃喃道:“怪不得一直独来独往。”
会试过后,容屿白便被士子们拉着参加了一个又一个聚会。
在一次聚会上,看到了这人。
他一人站在人群中,看着十分孤僻。
有人找他说话,起初还好好的,可没聊两句,他们所站的大树突然断了,将那搭话的人砸了个头破血流。
而这位公子完美避开了大树的所有枝节。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原是一大胆女子见他相貌不俗,身姿出众,便追着说话。
走着走着,踩到了香蕉皮,‘啪叽’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容屿白暗暗心惊了一下,
幸好自己那次找他说话,被人拦下了。
回到将军府,秦家和蒋家人已经带着贺礼上门。
林管家也准备了美味宴席。
三家人其乐融融,相谈甚欢。
而此刻的安南侯府,正处在鸡飞狗跳中。
胡氏对着在院中打坐的程道人,怒目而视。
“为什么没有换运成功?”
“容屿白的名字为什么会出现在榜首?”
“你不是说万无一失的嘛!”
胡氏双眼通红,紧紧攥着拳头才遏制住上前撕打的冲动。
“换运已经成功,后续的事,不是贫道所能控制。”
面对狰狞的胡氏,程道人依旧心平气和。
“如何成功了!”胡氏尖声质问:“那容屿白现在就在榜首待着!”
“全城人都在庆祝他考中会元。”
“你自诩得道高人,半步成仙,连这等小事都办不好!”
亏她这几个月对他好吃好喝地供着,结果养着一个废物!
胡氏气得浑身颤抖,冲上前想要踹他一脚。
还未近身,却被一道无形气流弹飞。
摔出去几米远,撞到了树上。
胡氏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丫鬟尖叫着去扶人。
“还请夫人离开,贫道要开始修行了。”程道人面无表情,慢悠悠说道。
胡氏满脸惊恐的盯着程道人。
她这是捡回了一个什么人!
在丫鬟的搀扶下, 胡氏踉踉跄跄地走出来。
“没考中,怎么就没考中呢?”
“就算没有换运成功,以瀚儿的学识,也该上榜才对呀……”胡氏不住喃喃自语。
后院传来嘈杂声,是老头子带着容诗瀚回来了。
大夫随之被请回来,给容诗瀚看了伤擦了药。
“到底怎么回事?”老头子怒目圆瞪地质问:“你不是说必定高中,怎么现在连榜单都未上?”
胡氏求救时,并未说出容诗瀚的成绩,只说他因容屿白在榜首而动怒。
老头子在回来的途中听到百姓的议论才知,容诗瀚是因为没有上榜,才去割了杏榜。
四年前,容屿白被人下毒,变得痴傻,容诗瀚的才华随之展现。
安南侯便将全部心思放到容诗瀚身上。
也是那时,他同意了老太太再次对容百川下手。
若是容百川继承爵位,定然会求皇帝把世子之位给容屿白,以保他后半辈子不受人侮辱,能平安的生活。
那样容家的荣华传承便会断送在容屿白手中。
是以,只有容百川死,侯府的传承到二房手中,再由容诗瀚壮大,他才对得起早逝的父亲,和母亲的谆谆教诲。
容诗瀚趴在榻上,眼皮子沉重的掀不起来。
“秋闱不如容屿白,如今连会试榜单都没上!”
“今日还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这些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老头子声音沙哑,气得发抖。
他为了容诗瀚的天分,将容百川一家赶出家门。
可现在,容诗瀚被傻子压着打。
岂不是显得他很愚蠢,很可笑。
容诗瀚面色难看,抓紧被褥,一语不发。
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靠近。
“说啊!你之前的那些才华和文章,难道都是假的吗?”老头子还在厉声质问。
有个丫鬟突然大声道:“是假的!”
“大公子之前被人传颂的文章都是假的,不是他写的。”
“在程道人住的院子,奴婢看到大公子拿了一些文章手稿给他。”
“他们要做什么法事,想要换掉屿白公子的考试成绩。”
小丫鬟是府中的扫地丫鬟。
侯府因收入来源已经断绝,便开始克扣下人工钱。
如今这些下人只因卖身契在侯府,不得不留下。
因对侯府不满,好些都在消极怠工,时常找个僻静地躲闲偷懒。
是以,小丫鬟亲眼目睹了他们暗中做下的这些事情。
“奴婢前些日子还在大公子书房里,瞧见了屿白公子的手稿。”
“好多都是曾经在京都城风靡一时的文章。”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听容诗瀚沙哑着嗓子喊道:“那些都是我的,那些文章都是我写的!”
“我没有抄袭!”他仿若困兽,疼痛加愤怒,导致面容扭曲,颇有几分恐怖。
“我才不会抄袭他的文章,容屿白不如我!他不如我!”
老头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只觉心跳的厉害。
仿佛有重锤在敲击。
“当年,你说怕屿白看到那些书籍难过,要将它们拿去焚烧,你难不成……”老头子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他沉着脸抬步往书房去。
“不准去!那都是我写的,我写的!”容诗瀚挣扎着去阻拦,摔下床榻。
丫鬟们站在一旁,不敢去扶。
老头子推开门,在书房四处翻找。
将所有书籍翻的乱七八糟,都未找到。
他想了想,来到一幅画前,将其推开,打开暗格。
老头子浑身一颤,瞧见眼前一沓厚厚的白纸,边沿微卷,像是经常翻阅。
其中有一些被撕坏了又重新粘好。
上面的字迹极其端正,下笔有力,苍劲如松。
这字迹,他极其眼熟。
同秦太傅,如出一辙。
容屿白天赋绝佳,两岁便能提笔写字。
他喜欢秦太傅的苍劲小楷,夜里点灯都在苦练。
因为太矮,小小的孩子便站着书写。
每完成一篇字,他都会先拿到祖父面前求夸赞。
他的字迹,老头子再熟悉不过。
是他一篇一篇,看着他练成的。
此刻,他翻开一张又一张手稿。
全是容屿白的字迹,有四五张是这几年在京都城传颂的诗词。
只是被冠上了容诗瀚的名字。
老头子捂着心口,额间大滴大滴地冷汗冒出。
双手颤抖的厉害,喉咙中泛起腥甜。
突的,老头子看到一篇十分熟悉的文章。
——是容诗瀚考中秀才,被人奉为神童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