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天亮,生魂归来。
今日蒋容两家人相约去神庙算容絮青和蒋凌宇成亲的日子。
容屿白在准备一个月后的春闱考试。
大人不在,小鬼当家。
容朝夕决定给家里改头换面一下。
“小小姐,您确定要将这些东西挂上去?”
鸣夏拿着碎花布条穿铃铛,问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我们用纯红色,或者纯绿色?”落葵说道。
“不要不要……”容朝夕摇头拒绝,
“这种又有红色,又有绿色的最好看了。”
“给大木头绑紧一点儿,打死结。”
上次就让它给全甩掉了。
小家伙十分坚决,鸣夏和落葵无奈闭嘴。
容朝夕正指挥家中哥哥姐姐们给府中焕然一新时,容屿白的小厮急匆匆跑过。
“小山,什么事这么急?”落葵叫住了他。
小山抱着书卷,听到问话,转个弯来了这边。
“落葵姐姐,我在街上听到了一则消息……”他语气急切中带了一丝丝喜悦,
“听说老侯爷今日在家中哀嚎了一日,大夫怎么查都查不出毛病。”
“欢瑶小姐这两日也是病恹恹的,还不在家了”
“家中主子都出了事,有仆人便趁机去老夫人房中偷卖身契,老太太恰巧醒来,争执间老太太的那条好腿被人踩断了。”
“安南侯府现在乱成了一锅粥。”
“家中的三个主子都出了事,另外几个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回来。”
“陈管家拿不了主意,找来将军府,想请将军回去做主,我去问问二公子怎么办?”
“将军已经和那家人断绝了关系,去做什么主?”
鸣夏撇了撇嘴,说道:“不用去打扰公子读书,今日将军本就不在,叫门房把大门关了。”
“近半年来,安南侯府怪事不断,本就邪门,莫要给将军府沾染上了。”
说着,鸣夏就要去关门,忽然发现,容朝夕不见了。
“不好啦,小小姐又一个人出门啦……”将军府也乱了起来。
不是担心容朝夕的安危,而是担心容百川的名声。
小家伙只要一个人出门,容百川必定多一条谣言。
……
“大叶子说过,去看病重的人要送花。”
“爹爹娘亲不在,朝夕要替他们尽孝……”
容朝夕狠了狠心,把自己算命挣来的银子全都取出来,找到了一家挂满五颜六色的花花的地方。
“叔叔,我要买花花,我祖父和祖母都不行了……”
“要最大,花最多的那两个……”
她递上银子,把拖在身后的旧轮椅推上来。
“这上面也要插满花……”
掌柜立刻收了银子。
“最大的花圈二十两,加上椅子装扮,总共二十二两。”
“怎么你一个小娃娃来买?”掌柜狐疑的问了一句。
“爹爹和娘亲上山拜神去了,家里没有大人了……”
容朝夕打了个喷嚏,眼泪流了出来,看着好不可怜。
“可怜的孩子。”掌柜的心生怜悯,“我安排人帮你送过去吧,请问送到哪一家?”
“安南侯府。”容朝夕吸了吸粉红的鼻尖。
掌柜请了一个人,扛着花圈,推着花轮椅跟在容朝夕身后。
容朝夕迈着小短腿,在前头带路。
“小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啊?”沿街有人问道。
“看窝祖父祖母。”小家伙一一回应。
“朝阳郡主,您带着花圈这是要去哪儿呀?”有朝臣路过,上前问道。
容朝夕奶声奶气的回道:“祖父祖母不行啦,朝夕去看他们。”
朝臣一惊。
看看她身后的花圈,和她泪眼朦胧的小脸。
“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安南侯府的人来报信说的。”容朝夕一脸认真的回道。
“怎的这么突然?”朝臣大惊,随后恍然,“怪不得上午听到侯府吵闹声很大。”
安南侯虽然没什么建数,又没有眼光。
放弃了容百川一家,把期望放在容启望这个废物一家身上。
近日还干出了不少荒唐事,大家都等着看他的笑话。
但他为人小心谨慎,又处事圆滑,年轻时候在朝中的关系还算不错。
突闻噩耗,不免惋惜,只怕要去送他最后一程。
朝臣当即匆匆离去。
转头便将消息传开。
安南侯和夫人,双双逝世了。
众人都知晓安南侯府如今现状。
次子不知所踪。
儿媳和孙子在庄子上养病。
家中只有容欢瑶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姑娘家。
逝者为大,早年同安南侯还算交好的人,皆是定好花圈,自发上门为其安排后事。
纸扎铺老板:今日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多人买花圈和纸扎?
手都干冒烟了。
容朝夕到了侯府大门口。
来排丧的众位大臣也跟后到来。
还有从大皇子府上回来的些花圈过来干什么?”
容欢瑶本就病恹恹的,浑身无力。
见此情况,心中惶惶,她两日未归家,不知道府中情况。
容欢瑶整日追在大皇子屁股后面的事,众位大臣早有耳闻。
见她这种时候居然是从外面回来,还穿红戴绿,花枝招展,皆露出鄙夷之色。
“家中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你这个女儿是怎么当的?”有人忍不住训斥。
“爹,娘……”容欢瑶哭喊着跑进门。
侯府已无专门的门房,打扫的小厮听得动静,瞧见门外乌压压一片人,吓得白了脸。
就偷个卖身契,用得着这么多大人来审问吗?
容朝夕擦干净嘴巴,挠着脑袋,看着身后黑压压的一群人,和他们扛着的花圈、纸人、白布条……
……???
【老头子人缘这么好?】
一人抱起容朝夕,跟着进了大门。
推开颐华院大门。
“爹,娘,您们还没享欢瑶的福,怎么……”容欢瑶哭嚎声戛然而止。
直接呆滞在门前。
“排丧品到了,麻烦让让。”
丧葬店伙计扛着两大筐白事装饰物件,推开前面的人。
纸扎、花圈、寿衣、魂幡等陆续进入颐华院。
“请问灵堂是布置在这个院子里吗?”
“老人在哪里?是我们收殓入棺,还是家人自己来?”
小伙子们放下东西,问道前面的老头子。
此话一出,老头子混沌了一日的大脑清醒过来。
他指着伙计哆哆嗦嗦半晌说不出话来。
府中下人早已惊呆,看着这荒唐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