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一个花枝招展的女子在毫无顾忌的吐槽,她这话说完,也有几个附和的女人连连点头,低声嘲讽的什么也听不清楚。
柳月初侧眸看了一眼,这就是爱慕她男人的女人吗?
脸盘子圆成煎饼,腰都赶上宋六儿粗了,哪来的脸面挑剔她……
“好歹也是朝廷的衙门,门口不定期打扫打扫?”她看向门口迎出来的人。
那人目光一睹远处的女眷,无奈一笑,“都是女子,我们也不要硬撵,只怕没事变成了有事,反而对大人的名声不妙了。”
“柳娘子也莫与那等小娘一般见识,您是大人的夫人,谁都比不过的。”
“她们也是爱慕大人,又不是官家的小姐,所以说话不好听了些,您也没必要挂碍于心。”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让柳月初忍耐。柳月初只虚假的一笑,提起裙子便进去了。
花椒剜了一眼,情绪再稳定也忍不住骂了一句“白眼狼”,这些人无家可归,吃住都是住在柳家的院落。
如今日子过的太舒坦了,反而有点儿不识趣了?
柳月初笑意满面的进了袁厝的屋中。袁厝屋内堆满了古籍和大齐历来的边境地图。
但那些都是陈年腐旧之物,已经不再准确。
看到柳月初前来,袁厝惊后又喜,“今天不是要去内务府?这是已经忙完了?”
“原本是有些忙,但突然就想来看看你。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没想到夫君真是惹人垂怜,门外都站了一堆爱慕者,让我好生嫉妒呢。”柳月初阴阳怪气,倒是没瞒着,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袁厝蹙眉,“怎么还在?我之前吩咐过,让门口把她们赶走清场的!”
“看来你这位上司说话不管用啊。”柳月初打开买来的吃食,径自品尝,原本还打算给袁厝和部门中的手下,如今他们一口都别想吃到嘴里了。
袁厝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哭笑不得,“都是为夫不对,稍后就让人把她们赶走,门口十米内不许靠近如何?”
“你不是吩咐了清场,可惜不管用么?既然夫君下令不管用,我自然要帮衬一把,免得夫君为朝事操心还要多分神。”柳月初吃了个痛快,让花椒把东西收好,登时打道回府。
临走时她就站了袁厝的门口大声道:“柳家的宅子我要给庄子上的人住,夫君让手下的人明日搬走吧?晚一天,我就按五两银子的月租收。”
说完之后,她拎着吃食便回府。
可她这话登时惊了院中的所有人,顿时朝袁厝跑过来苦苦哀求,“大人,怎么突然让属下搬走?属下的娘子即将带孩子来京城了啊。”
“属下的老娘已经在,若只是属下自己,还可以在衙门搭个地铺睡觉,但老娘能住到哪儿去?”
“我们也不知何处惹了柳娘子不高兴,但我们是大人的人,为大人做事……”
“您也不能纵着柳娘子苛待我们吧?我们也都是为了您好啊!”
……
七嘴八舌的苦艾艾,诉了将近一刻钟。
袁厝云淡风轻的站在那里,绝不开口,一直到这群人说得嗓子干涸,实在无话可说了为止。
“都说完了?”他看向众人,轻声道。
众人眼巴巴地看着他,鸦雀无声。
“我早说过,府上是娘子掌家做主,我是个赘婿,哪怕考中状元,做了你们的上司,我也是个赘婿。”
“连谁是主子都分不清,难怪你们考的成绩不错,却被塞到本官这个穷衙门来。”
“但你们说再多也无用,娘子定下的事情,我也左右不了……原本你们就该自寻生路住处,如今也都攒了点儿银子,饿不死。”
“还有我要的图纸,你们今晚务必准备出来,明日一早我要看。”
“交不上的,按照规矩扣俸禄,实在不愿在这衙门里吃苦的,也可以自找门路离去,本官不会挽留的。”
袁厝说完就吩咐车夫备车,匆匆回家去哄媳妇儿。
院中的人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怎么大人都中了状元还支棱不起来?而且最近不是谣传娘子配不得他,按说他也该硬气一些了啊。”
“他硬不硬气,我不知,反正我是硬气不起来了……你们脑子是不是有包?怎么就不知把门口那几个娘们儿给赶走!”
“那是仲怀兄的远房表妹……”
“还有工部员外郎府的千金。”
单拎出哪一个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啊。
但最惹不起的人给得罪了,而且是直接疼在肉里,要花钱!
……
柳月初在马车上,静心思忖。
花椒生怕主子不开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劝道,“姑爷待您一如既往,这便足够了,您也没必要拿姑爷撒气,反倒是把关系搞僵。”
“这时候但凡退让一步,我就被动得很,有些事情能让步,但有些事情一旦让出了第一步,便是堕落万丈深渊。”柳月初想到前世就是如此,最后被魏公铭拿捏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甭提有多狼狈了。
花椒不懂为何如此的尖锐,只觉得事情有些莫名其妙?
“月娘说得对,这个时候绝不可让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您的腰板是要一直硬气的。”方嬷嬷十分笃定。
柳月初看了一眼方嬷嬷,“您是不是也看出了一些不对劲?”
方嬷嬷点头,“扶摇公主突然找上你就不对劲儿,有女眷在衙门的正门口等着姑爷这就更不对劲儿。”
“所有的事情指向我,就是容不得我一个女子经商?”柳月初想到的人是齐霄帝。
只有这位“公公”是最瞧不上她身份的,但这手段是不是龌龊了些?实在不符合一个帝王身份。
“这背后怕是还有其他人。”柳月初突然冒出一个直觉,不会就是这位扶摇公主吧?
扶摇公主此时已经找上了秦慕颜。
她娇滴滴的说了一通恨嫁选婿的事,最后一语说中了袁厝,“……我就相中了他,我要嫁他。”
“哥哥让他的女人自降为妾,我嫁袁厝为正妻,那时你想让他做什么,我就可以吹枕边风,这就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