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说到这,在三四个宫女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回去休息。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带着大批人马赶到的月姝瑶从外面走了进来。
月姝瑶身上穿着战袍,从外边大步走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屏着呼吸。
女帝对此倒是见怪不怪,就只是提起笔在宫女的搀扶下,写下了禅位告知书给朝内的每个大臣都发一份。
如果不够发的话。后边的人也可以几个人看一张。
月姝瑶起初还在担心女帝是否有诈,不然为什么这次这么轻松就把位置给让出来了?
实际上,事实就是如此。女帝现在病重,但早在病重之前,他就已经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的缘故。女帝偶尔晚上闭上眼睛也会做梦,梦到许多小朋友纠缠着自己。
那些小朋友浑身鲜血淋漓,身上穿着前朝的服饰,有的头发后面还露着一个大窟窿。
每个人眼角都流着血,不断的让她偿命。
女帝整个人都要疯了,每次都会被这种梦给惊醒,当然倒也不是一直都这样,而是隔一阵子就会爆发一次。
之前身体健康的时候,他能压制,现在人不行了,年龄大了,这任务也压制不住了。
导致女帝月君璨今年还不到50岁就已经缠绵病榻了。
朝中的那些大臣全都是非常明白见风转舵的,得知了女帝已经准备上位的消息以后,他们马上将目标全都转移到了太女府那边,然后所有人都守在太女府外面。
看到月姝瑶这位太子殿下,从宫中出来。骑马回了自己的太女府,刘胜纷纷跪在太女府门口,恭迎月姝瑶回来。
“众位卿家为什么这么晚了还守在太女府门口?女皇陛下,那边已经下了单位的圣旨,明天正式走太女登基仪式。各位大臣,若是有事的话,不如等到两天之后,一切稳定了再说。”月姝瑶虽然听起来好像非常体贴,实际上话语里边的气势非常强硬。
有几位老陈听到以后,不但没有走,反倒依旧坚定的留了下来。
太女府里面。
姜云霆虽然是男子,但也非常清楚,现在出现在太女府门口的,除了还垂涎着皇位的四皇女,五皇女一系列人以外,剩下的除了带头过来支持的就是过来谴责的。
谴责什么?
谴责月姝瑶作为太女殿下,没有一直死守到女帝闭眼。
能抱有这些想法的,全都是一些非常愚昧迂腐的老文臣。
不会亲自去做什么事,而是更擅长嘴上去说。
女帝对于这种只会谏言的老臣,通常是处于不管不问的状态,完全无视。除非是心情不好,否则女帝月君璨大部分会选择无视他们。
毕竟跟这些人混的,还有言官,史官,这些文人墨客最毒的不是嘴,而是那双可以凭文字就扭曲一段事实,一段历史的手。
哪怕是女帝也,生怕自己会得罪了这些文人墨客,而导致自己以后在历史上会被写成某种暴力或者是。不体面的样子。
因为在女中国之前就有类似的先例。
而且这件事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哪怕你将那些扭曲事实的史官给处死,但这除了更贴近你在史官手下所写出来的暴戾形象以外,也不会得到什么其他的改善。
“太女殿下,臣等以为大靖王朝一直以来的宗旨都是孝字当先……”果不其然,有其中一位老臣俯身站在太女府门口,开口就是喋喋不休的一段说教。
而大概的内容无非就是觉得月姝瑶已经是太女殿下了,为什么不将孝道进行的更完善一些。
女皇陛下在皇宫快要咽气的时候,太女殿下应该随时随地伺候着才对。
而且为了能够证明自己说的话绝对没问题,这些老陈甚至还拿出了各种各样的史料记载以及典故,试图让月姝瑶坚定的相信他们会这么谏言,主要是为了未来当女帝的太女殿下月姝瑶好。
旁边还有人附和,说什么忠言逆耳,希望太女殿下仔细斟酌,然后尽快入宫侍疾。
除了讲究这些的以外,还有老臣针对月姝瑶一直独宠姜云霆的行为而进行谏言的。
他们针对此谏言的内容,无非就是觉得姜云霆身份第一件,但偏偏故意迷惑太女殿下,简直罪无可赦,而且最主要的是作为太女殿下,首先要宠的应该是太女正夫才对。
他们认为既然女帝已经写了禅位的告书,那月姝瑶是当之无愧的下一任女帝,而在这成为下一任女帝之前,这些文臣墨客之所以大晚上的一个接着一个来到太女府门口,说这些主要目的倒不是真的为了大靖王朝着想。
她们会这么做,无非就是仗着三朝老臣的身份强行压制月姝瑶。
在他们看来,这位太女殿下过于有主意了,和之前的女帝月君璨完全不一样。
所以如果能够在后院男子的事情上以及给女帝伺疾的事情上做出退让,那就证明以后在其他事情上,他们也有能力一步接着一步逼着月姝瑶不断的退让改变。
说白了,就是他们不想因为月姝瑶的登基而失去了他们在朝堂的话语权和空间。
他们无意针对姜云霆,也无意真的让月姝瑶去给女帝伺疾,他们要的是月姝瑶为了这两件事朝他们低头商议。
比如说,月姝瑶并不想去给女帝伺疾,那在他们眼中月姝瑶最好的行为就是求他们。
倒也不是低三下四的那种求他们,而是用商量的口吻来求他们。
因为只要月姝瑶在这种事情上开了头,先低头,那以后不管其他的大小事,他们都有办法逼着月姝瑶不断低头。
月姝瑶当然也看清楚了局势,所以立刻皱起眉头,欲要开口说话,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旁边的姜云霆拽住了胳膊。
姜云霆朝月姝瑶摇了摇头。
女帝虽然已经写了禅位的告书,说到底,女帝还没有驾崩,而是还活着,再加上太女殿下登基是属于正统登位,这件事儿要走流程最起码得一个月。
也就是说,在这一个月期间月姝瑶还没有机会坐稳那把龙椅。
所以名声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外面的百姓。朝堂的朝臣。甚至包括女帝后院的那些夫郎,他们全都注意着月姝瑶这位新帝的一举一动。
如果月姝瑶这个时候直接出言杠,他们或者是做出了什么实际性的行动,将他们撵走,逐出去的话,那最后留下来的就是月姝瑶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帝和女帝月君璨不一样,不是什么知人善用的人,而且胸襟也不大,无法接受朝臣谏言。
月姝瑶一旦留下这种名声,日后登基之时支持她的人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到最后皇位不稳,那引发的一系列问题就更多了。
当然,这也不是一定要让月姝瑶忍的意思。
姜云霆在月姝瑶耳边低语了几句。
月姝瑶看向姜云霆,脸上的表情多了几分意外,等在回过神来的时候,这几分意外也被藏了起来。
她拍拍姜云霆的手,意思是让他放心,紧接着才大步走出太女府,然后一副焦急的样子扶起那些谏言的老臣:“诸位好意我当然放在心上,我何尝不知诸位会这么说,全都是为了我好但。绿地。刚一病倒,边疆战事就开始不稳定,比起陪在母皇身边伺疾,更重要的还是将大局站稳下来。诸位以为呢?当然了,如果诸位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边疆战事更稳定?或者是愿意前往边疆安抚那些因女帝病倒而焦虑不安的将士的话,那自然是更好了。”
一听月姝瑶这话,那些冒死谏言的老臣全都不吱声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陷入沉默。
他们全都是文臣啊,最擅长的就是耍嘴皮子以及写奏书,要不然就是谏言,往死里谏言。
这种跑去边疆安抚将士的事情以及。决定边疆战事的大事,哪里是他们能够做得了主的?真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成为这个王朝的千古罪人了吗?
月姝瑶也没去在意这些老家伙的脸色,而是继续苦恼的说:“至于姜云霆……我知道诸位都不喜他甚至觉得他会耽误本宫以后很多事情,但他本身也无异于太女正夫的位置,日后也无异于高位。诸位何需要这样咄咄相逼呢?他身后一无是力,二无是家,三无财富支撑,应当不足以被诸位当做是眼中钉肉中刺的程度吧。”
这话是实话,那些老臣们再一次陷入沉默。
姜云霆虽然经常跟月姝瑶在一起,但是他们之前完全不当回事儿,就是因为这个男子身后没有什么世家之称,而且也没有什么财力支持,甚至可以说是无依无靠,浮萍一般的小人物。
这种小浮萍就算是留在太女身边又如何,她所依靠的全都是太女的支持而已,这种身份地位也做不上太女正夫的位置,以后太女登基也当不上凤君。
想到这,他们针对姜云霆的炮火稍微熄灭了几分。
倒也不是因为这件事而就此作罢,只不过是觉得的确一个没什么。世家之称的普通浮萍小夫郎,的确是没什么好喷的,就算是他们从这喷的天花乱坠又如何,对方也没那个资历,当上以后的凤君,最多也就是在后宫当个男妾。
那他们在这集中炮火一顿狂轰猛炸,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个女子骑着马身穿盔甲,手里举着一封信。不断朝这边疾驰,一边骑一边大声呼喊:“边疆告急,边疆告急!”
于是那些聚集在太女府门口的老臣们,一下子都愣住了,紧接着不约而同的让出一条路,让那骑着大马的女将将信呈给月姝瑶。
月姝瑶直接当着他们的面拆开了信封,果然是边疆那边兵马动静频繁。
突厥往日里到了这种季节都会想办法躲起来猫冬的,今年冬日却没藏起来,反倒开始大量迁徙,似乎是有着什么别的计划。
月姝瑶将这封信看了一遍,然后收起来,让人下去休息,紧接着才回头看向原本围绕一圈的那些老臣,缓缓开口说:“你们都看到了边疆战事告急,这就是母皇病倒之后所发生的事儿。按理来说,边疆那么远,不可能那么快就知道母皇病重告急,所以这事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有奸细。从咱们这边把消息给透露出去的,至于是谁暂时不清,各位大人,现在还是继续打算跟我耗费在这两件小事上吗?”
一帮子老家伙们全都陷入沉默,他们本来就觉得无话可说,现在就更无话可说了,总觉得这事儿好像不按照预料发展了。
现在太女殿下拿出了边疆告急的信,而且还是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的,有理有据,他们再在这儿聚集,也就有点儿不合王法了,于是一个个全都告退,转身离开。
少数几个留下来的是真心诚意要帮忙的,但是全都被月姝瑶委婉谢绝了他们的好意。
因为这群人留下以后帮不到什么忙。
姜云霆看太女府门外的人已经散去,这才有些焦虑的走过去问月姝瑶:“边疆那边的情况是不是很紧急?需要派将士出兵吗?”
“我觉得他们应该只是在进行正常的迁移,但是也不可以掉以轻心”月姝瑶想了想:“先派个人过去打听一下情况,然后多派兵马镇守,如果突厥那边真的不怀好意,咱们这边一定要出兵,跟他们打到底。”
姜云霆点了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月姝瑶是主站那一排,而不是上来就讲和。
假如对方上来就讲和,甚至对于打仗畏畏缩缩的话,那他恐怕得稍微变一下心了。
毕竟上来就一盒,那就证明这个人骨子里头其实是软弱的,软弱的帝王根本撑不起一个国家,到最后的结局不是被人架空权限成为一个空架子,要不然就是直接成了一朝最后的亡国之君。
姜云霆虽然喜欢月姝瑶,但对于前途,可是非常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