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曦很认真地道:“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当此危急关头,我只希望你能好好保护我的两个小侄儿,让他们平安降生。万一哪天我们遇到不测,还指望你能给我们一脉留下香火。”
朝云听她这话,很是震惊,这小丫头还真是长大了。
看长曦不像开玩笑的样儿,朝云也正色道:“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也要把两个孩子生下来。”
长曦一把捂住朝云的嘴,“你不要这样说,孩子没了娘,便没有幸福可言。在世间受罪,还不如不让他们降生。你要记住,八月十五一旦打起来,你就跟着楚天阔回苏州,从此后隐姓埋名,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你不用担心银钱,楚天阔会供应你的。”
这孩子,今天是来煽情的吗?还是她发现了什么?
朝云只好答应着,这才把长曦送走。
长曦走后,朝云把桃红叫进船舱里,拉着桃红的手道:“桃红,你说我对你怎么样?”
“很好啊小姐,你对我情同姐妹,供我吃喝,还给我银子花,又让我学武,我现在可是乡主呢!”
朝云咽咽唾沫,艰难道:“你就好,我想托孤。”
桃红一把甩开朝云的手,“小姐说的什么话,你别听长曦那个疯婆娘的话,她家里人遇到危险了,并不代表咱们遇到危险。您放心,有我和老黄一口气在,您、俩孩子、还有萧帅,咱们都会好好的。”
“唉,”朝云重新抓回桃红的手,“我是说万一,其实,我还没见孩子面,我也不想死啊。咱们尽人事,知天命吧!”
桃红重新抽出自己的手,眼里透着决绝。
“小姐,你死了,我也不独活。你记住,只要你保护好你自己,你便能救了两个孩儿和我的命!你听清楚了没有?”
在桃红强大的威压下,朝云只好郑重点头。
长曦还了张三马,往城门走去。
时值落日时分,有赶着进城的,也有从外面奔回来进城的,一时间,城门处很热闹。
长曦观察,没有士兵专门的盘查。
还是和之前一样随便出入。
长曦放心了不少。
很显然,幕后黑手还没到收网的时候。
长曦一瞥眼间,看到了本家哥哥萧长森,他骑着高头大马,正缓步向着城门走来。
跟在他身边的有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的胞弟萧长林,女的则是楚天阔的妹妹楚天笑。
这俩人怎么走到一起去了?
长曦赶紧低下头,跟在他们后面进城。
他们在前面高谈阔论着,这次到底能得到什么样的奖赏呢?弟兄俩都意气风发的样子,惹得楚天笑也跟着笑。
待他们快到常山王府时,长曦看看左右无人,便在后面喊,“两位王兄请留步!”
他们回头,见是长曦,便下马抱拳,“不知公主妹妹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我找你们有事,可否借一步说话?”
“您的吩咐,我们怎敢不听,走,上我家书房里说话。”
“别,王府里更是眼多嘴杂,上那边竹林里说吧。”
王府的角门处,比较僻静,为了附庸风雅,常山王萧江栽植了修竹数棵,并在竹林里安有桌椅板凳。
众人上哪里坐了,长曦看看楚天笑,“可否请姐姐上外面给我们站岗一下?我有关乎国家大事要给两位王兄说。”
楚天笑虽然不愿意,但她一个商女,怎能拧过公主的大腿,只好站到远处去。
“两位王兄,你们来了多少人?又分别是谁?”
萧长森道:“我是跟在王砀副帅部下的,王砀副帅、彭印和房小二都来了,同来的还有立功的兵丁,凡是京城里没有家的,都上校演场集合去了。”
萧长林道:“我是薛元喆部下的,我们部也是这样,凡是立功的都来了,只是薛副帅比我们早走了几天,说是先来安排我们的饮食和住宿的。”
“我先问你们,要是三哥和太子有争皇位的那一天,你们会站队到哪边?”长曦略一停顿,看他们的反应。
俩人的反应有些奇妙,萧长森道:“公主怎有此问?现在,三哥不是正当皇上的吗?难道太子还想争皇位?”
“是啊,三哥现在是名望所归,我们都支持三哥当皇上呢!私下里议论起来,三哥当了皇上后,咱们就不用再过战争的日子了。”萧长林也道。
“好,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了。现在,有一个很危险的事情正在发生着,我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长曦把她和朝云的猜测和俪永寿在校演场后山发现的情况给他们兄弟二人说了,俩人都很吃惊。
萧长森道:“这还了得,要坑杀那么多功臣,他们于心何忍?大丰社稷岂不要毁在这些小儿手中?公主,你和朝云有什么好计策,尽管说来。我们兄弟以后,唯你们马头是瞻。”
“你,你们以后听我们调遣。嫂嫂是他们寻找的目标,所以不能直接指挥你们。我在宫里,想出来也是不易,以后联系你们的人可能是俪永寿。别看他小,点子很多。”
“好,只要你给传话的一个能代表你的信物,我们就听他的安排。”
“你们现在要听从校演场里的人的安排,对于你们这些将军,他们不会像杀那个士兵一样随便的。他们顶多给你们安排个闲职,你们暂且干着,然后暗地里联络忠勇之士,伺机而动。”
“我明白了,我们兄弟一定做到。”
“好,叫楚天笑过来吧,我有话给她说,你们先退下。”
萧长森和萧长林一边一个站岗,楚天笑疑惑地走到她跟前,并不敢坐。长曦招手让她坐下,她才敢坐。
长曦开门见山问,“楚姑娘,你来京城是不是为了萧长森而来?”
饶是楚天笑经常游走乡野,也没见过这么直白问的,楚天笑立刻红了脸。
“公主怎么有此一问?”
“我问你事情,你只说是或者不是。”长曦拿出上位者的威严来。
“是!我是为他而来,是让他们家长看看我,是不是符合做他们儿媳。唉,你是知道的,商女要想嫁入官宦人家,不是两情相悦那么简单。”
“我只问你,现在你离开萧长森能殉情而死吗?”
楚天笑愣住,思虑半天,才答:“好像不能吧?我又不是嫁不出去,又不是爱他多深,只是感觉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想优中择优罢了。”
“那就好,我嘱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