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曦月全程语调平稳的表达，声音不大，只是条理清晰地陈述自己的诉求。
台下已经陆陆续续有人举起手机在录像和拍照了。
“这下有热闹了。”
“学院内部的调查，咱们能看什么热闹？最多到时候有个公告出来。”
“你们说这个谁的锅？”
“一个巴掌拍不响，说不定她俩谁都不无辜。”
……
眼见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主评委陈德清将她的话接了过去：
“你们同属一个学院，之后你们学院和学校会成立调查组进行调查，后续的推进会通知你们的，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江曦月再次表达自己的诉求，“我要求公开这次调查的全过程和结果。”
“这……”
陈德清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眼镜，看向他右手边一直未说话，但仔细翻看材料的中年女性，“范教授您看这事儿？”
范礼是京北大学学术委员会的副会长，看似温和，但出了名的说一不二。
他虽然是特邀出席，但毕竟不属于京北大，所以这件事的主动权还是得交还给京北大学术委员会手中。
范礼抬头看向台上的江曦月，“小同学，全过程公开，你可想好了？”
“我这里没什么不能查的。”江曦月笃定道。
“那么你呢？沈同学。”范礼又看向了一旁的沈蔷。
沈蔷暗暗紧了紧自己的拳头，“我、我也一样！”
范礼合上资料，语调缓和但掷地有声：
“既然如此，那这件事就正式受理，我们校学术委员会会联合你们学院成立调查组，你们已经处于博士阶段，知道抄袭的严重性，一经查证，严惩不贷！”
……
这个小插曲之后，竞选还在继续。
江曦月走下台之后，赵一珩拧开她的保温杯给她递了过去。
江曦月接过喝了一口，温甜的？
她低头看，是早上邬野给她的那个保温杯，再喝一口，装的是红枣燕窝。
“师姐，顶！有事儿你是真呛啊。”赵一珩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江曦月侧头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我就事论事而已，不针对谁。”
一提这个，赵一珩就来气了，“你得针对！你看看这个！”
他边说边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丫的那姓沈的，这篇论文跟你那篇不一样一样的吗？她从哪儿拿到你的底稿的？”
江曦月接过他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内容，“可以啊你，这就弄到了，谁发你的？”
上面那几张图片正是沈蔷交上去佐证材料中的那篇论文。
“总有人看不惯偷偷给我发的。”
“行，咱学院还是好人多啊。”江曦月边看边打趣道。
说归说，赵一珩不免还是有些担忧，“但从时间上看，她确实先你好几步，单从这一点恐怕就有得扯皮的了。”
江曦月边看边挑了好几页转发给自己，“那要是她自己都说不清她用的那些数据和史料从哪儿来的呢？”
闻言，赵一珩眼睛都亮了一下，很快想清楚，指着她贼贼的笑了笑：
“要么说呢，姜还是老的辣。”
……
旁的人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赵一珩咧着牙齿在那儿笑，江曦月则是低头刷着手机，脸上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等到所有的竞选者都依次上台阐述完之后，最终的结果并没有当场宣布，所以学术委员会的评委们点评总结完一大堆之后，大家就有序离席了。
只是这个时候，众人的关注点已经不在谁能够最终当选了。
——
临出门的时候，江曦月又和刘莹与沈蔷二人对上了。
沈蔷脸上还维持着笑意，只是笑意难达眼底。
而刘莹的眼底依旧是不加掩饰的轻蔑，“看你还能得意到几时。”
江曦月直接忽略二人，径自出门。
但走了走，她还是有些想不通，这才疑惑地开口：
“我和刘莹没过节吧？我印象中都没和她说过几句话，你说，她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哪儿来的？单纯替沈蔷发声？”
赵一珩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
赵一珩的视线从手机里挪开，朝她比了三根手指手：
“第一，当初你们这一批选导师的时候，你和她都选的咱导师，但后来有传闻说内定了你，然后公式的时候果然是你的名字，所以…”
江曦月真不知道这一茬，但她选择董导，很大的原因是自己从本科论文的时候就跟着他，但毕竟两家的交情就摆在这，她爸也带着董云祈。
所以‘内定’这个词，她也不能完全说冤枉。
“第二呢？”
“第二，你可以看作是‘师门荣耀之争’。”赵一珩神叨叨的还总结了一下。
“直白点。”江曦月抬腕看了眼时间。
“简单来说，就她导王副院长和咱导，今年、去年和前年的紫晶学者的评选上，咱导连续三次入选。”
赵一珩说着说着压低了点声音：
“就有传言说，咱导利用关系压王副院长一头，王副院长可能也是表现出不高兴了吧，所以不仅是刘莹，王老师门下的几位怨气都挺重的。”
“你确定？”
江曦月尾音都扬了半个调，她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道：
“可我们之前帮忙改和交的那份推荐表你还记得吗？就京市重点社科项目那个，咱导签的字，推的是王老师啊，我们不都看到了？”
“就是说！但那是匿名，公众哪知道？咱导也不兴提这个，我们也不能多嘴，而且一码归一码，项目是项目，衔号是衔号，不一样。”
“这……”
江曦月突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那第三呢？私人恩怨？”
“猜对了。”
赵一珩点头，“她和沈蔷是现在的室友，而你曾经的室友王媛，她俩在考到京北大之前，是校友，且是直系的师姐妹的关系。”
江曦月撇头看了眼赵一珩，有些无语住了，这世界倒也不用这么小。
“停，别动，你现在特像那‘无语菩萨’的表情包。”
赵一珩忍着笑掏出手机，立马就拍了下来，然后随手转到了四人的小群里。
【林千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