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拿过了那封信,直接利落地撕开了信封,将信纸倒了出来,却意外掉出来一个绿松石。
那绿松石极小,可是却晃晃悠悠地在桌上滚着,到了乾隆的面前才停了下来。
乾隆只觉得熟悉,可是却迟迟未想起这是哪儿的东西。
索性他也就不想了,直接打开了那封信。
凌云彻那时自以为和如懿已经互通心意,未来要在延禧宫中相互扶持着生活,所以信中所写的文字都带着些甜蜜。
从二人在冷宫相识,凌云彻和如懿在月下谈话。又说到了如懿经常在寿康宫见他,让他能够在这冰冷的紫禁城中有个知心人。
如懿为他做过的鞋垫,还有他买过的护甲,无疑都是二人感情的见证。
乾隆的眼神扫到了信的最后。
一句,‘在御前多年,都不及在延禧宫这些日子快乐。’
‘嘭’
乾隆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这是他第一次动这样大的怒气。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如懿,可是如懿用凌云彻的性命来证明,她与凌云彻是无关的。他也愿意给她一次机会,如懿对自己的感情也做不得假。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二人当真有私情。
“放肆!放肆!”乾隆高声喊着。
进忠只能跪在一边,劝着乾隆,“皇上息怒啊……”
乾隆哪里管进忠是如何说的,直接将手边能拿到的东西砸在地上。
进忠往隐蔽的地方躲着,生怕乾隆的动作太大,再伤了自己。
转瞬间,养心殿的东西就被乾隆砸的一干二净,见再也没有东西可以砸了,乾隆才稍稍平静了些。
“皇上,您息怒,求您在意您的龙体啊!”进忠适时地在一边开口劝道。
他面上是那样的关切,可是心中早已经讥笑出声了,看着乾隆那个狼狈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乾隆已经累得歪在了软榻之上,他重重地喘着气,进忠怕他现在就驾崩了,连忙起身去看。
“皇上,奴才扶您去歇歇吧,您的身子要紧啊。”
乾隆也没有拒绝,他是真的觉得心口难受得紧,这不是为了如懿的事情心痛,反而有些喘不上气来。
乾隆借着进忠的力气起了身,被进忠扶到了床上歇息。
进忠忙传了小德子去请苏子安,余下的宫人则是都进了养心殿,收拾起了乾隆方才发怒的痕迹。
宫人们手脚麻利极了,赶在了苏子安来之前就收拾好了一切。
苏子安进来时,养心殿内一切如常。进忠则是着急地在门外等待着,见了苏子安过来,连忙上前,“苏太医,您可来了!皇上身子不适,您快帮着瞧瞧!”
苏子安见进忠这着急地模样不是演出来的,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进了殿。
“微臣参见皇上。”苏子安对着乾隆行礼。
乾隆躺在床上顺气,见苏子安来,也是挥了挥手,示意人过来看诊。
苏子安这才上前,搭上了乾隆的脉,仔细感受着脉象。
苏子安细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乾隆都没有注意到。
“皇上怒急攻心,如今是否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苏子安抬头看向乾隆,观察着乾隆的神色。
乾隆时常感叹苏子安医术高超,竟然年纪轻轻就超过了太医院的那些老东西。他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点了点头。
苏子安叹了口气,“皇上,您现在情况紧急。微臣会施针让您郁结在胸口的血吐出来,您别害怕。”
乾隆只觉得生命都要离自己远去了,连忙点头,苏子安也就动手开始为乾隆针灸。
乾隆只觉得一股气力在推着胸口中堵塞的东西往上走,他控制不住地吐出了一口偏黑的血液。
乾隆已经被苏子安提醒过了,他也没有慌张,吐出这一口血后反而好受了许多。
进忠连忙在一边递上了帕子,乾隆接过将嘴边的血迹擦拭干净,再次伸出手腕让苏子安把脉。
苏子安号过脉后眼睛微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收手后回禀着,“皇上您今日是怒火攻心,这些日子还请您别再动怒。微臣会为皇上开个方子好好调养,也会开出个食谱来,皇上先食补着,身体也能好些。”
乾隆点了点头,这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进忠见状连忙上前,“苏太医您将食谱告诉奴才,奴才安排御膳房去做。奴才送您出去。”
二人离开后,寝殿就只剩下乾隆一人,也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进来触皇上的霉头。
乾隆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死死盯着上方,脑海中只剩下了愤怒。
苏子安叫他不要动怒,可是他如何忍得住?
如懿竟然在冷宫时就已经和那凌云彻私相往来,他竟然浑然不知,二人还经常在宫中独处……
乾隆光是想起这些就难掩心头的怒火,他不会让如懿死了,他要折磨她,让她活着比死都难受。
进忠将苏子安送出了养心殿,二人往太医院的方向去,宫道上的人少了许多,进忠才开了口。
“怎么样?身子可无碍?”进忠眼里是探究之意。
苏子安眼睛扫视一圈,见四周没有旁人,也就轻声说着话,“今日这一动怒,恐怕还要早上几年。”
进忠听出了苏子安话中的意思,更是意外地挑了挑眉,“你不是……”
苏子安却是突然笑了下,“难得的机会,这也只能说是后面没有调养好,就算是有人来调查这事,也不会是我的问题。”
进忠眼珠一转,也明白了这也是苏子安的自保的手段,他也不在意这个。到底几人凑在一块儿,做的是杀头的勾当,有自保的心思也实属正常。
“也好,这样来日真的觉得身子虚弱,也不会往别处想了。”进忠轻声说着这个,还是带着个笑容,“况且,咱们离开了,还得生上好一会儿的气呢。”
苏子安从不多问御前的事情,今日也实在是好奇极了,“到底是为着什么?”
进忠低头浅笑,“自然是一直深爱的女子,心中另有他人了。“
进忠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苏子安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就再没有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