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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佳允恢复意识时,浑身都在疼。

身旁传来交谈声。

“额头的伤口已经缝合,但现在有个情况比较棘手。”

说话的人嗓音温润,这声音她认得。

江慕珩,岳城有名的外科***,更是这家私立医院的院长。

他和裴桑屿是发小,也是裴桑屿最信任的人。

此时,裴桑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周身散发着冷意。

江慕珩走过去,将口袋里的验血单递给他,“你看看吧。”

裴桑屿眼帘轻掀,黑眸极淡的瞥了将慕珩一眼,“直说。”

病房里陷入一片寂静。

许佳允就是在这时悄悄睁开眼。

江慕珩背对着她,叹息一声,说道:“这是她验血报告单。”

许佳允压在被子里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肚子。

江慕珩清了清嗓,见裴桑屿无动于衷,叹声气说道:“她怀孕了。”

话音落下,裴桑屿狭长的眸眯了起来。

眼中展露一丝危险气息。

许佳允屏息。

果然和前世一样。

听到她怀孕,裴桑屿第一反应是生气。

可笑的是,他明明不爱这个孩子,却要用尽手段逼她生下来。

于裴桑屿而言,年年的诞生,只是为了好的折磨羞辱她而已!

许佳允闭上眼,掩去眼中翻涌的恨意。

裴桑屿,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一世,我要你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病房里沉默了半分多钟,江慕珩实在摸不透裴桑屿的心思,不禁多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办?”

裴桑屿没回答他的话,只问:“孩子还在?”

“放心,这娃命大,那么高的楼梯滚下来,连先兆流产的症状都没有。”

闻言,裴桑屿视线一转。

病床上,女人闭着眼,素净的鹅蛋脸稚气未退,额头包扎的纱布隐隐泛着血迹。

这一幕看着着实无害。

男人眯了眯眸,冷沉,危险。

江慕珩口袋里的手机在震动。

他拿出来看一眼,是手术室那边打来的。

“我先去忙了,你有需要再喊我。”

裴桑屿收回目光,淡淡点头。

江慕珩转身,扫了眼病床上的许佳允一眼,微微叹息一声,打开病房门。

门关上,病房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不多时,脚步声缓缓靠近。

许佳允浑身紧绷着,拧着眉,装作刚苏醒的样子缓缓睁开眼。

猝不及防对上男人漆黑锐冷的眸。

许佳允呼吸一滞,还未反应,下巴便被狠狠掐住。

力道很大,因为疼,她漂亮的眸迅速染上一层雾气。

“你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他虽是逼问,可语气是笃定的。

许佳允藏在被子里的手握得很紧,掌心被指甲刺得发疼。

前世被裴桑屿羞辱折磨的记忆在她脑中一一浮现。

长达六年的身心折磨早已形成了不可抹去的阴影,像诅咒,深深的烙印在她灵魂深处。

尽管她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真的对上裴桑屿的目光,内心的恐惧还是排山倒海袭来。

于她来说,裴桑屿就是魔鬼一般的存在。

要在这样的魔鬼眼皮底下演戏,她没有把握。

但她没有选择。

为了年年,她必须赌!

裴桑屿盯着许佳允发红的眼,不耐呵斥:“说话!”

许佳允摇头,“我……我不知道……”

裴桑屿眸色一沉,掐着她下巴的松开,随即狠狠扼住她纤细的脖子。

许佳允瞳仁瞬间瞪圆。

窒息感瞬间袭来,她抬起手握住男人用力的大手。

“咳咳……放开……”

“许佳允你是不是活腻了?”

裴桑屿眼里怒意尽显,手上的力道还在加深,“以为设计知烟推你下楼就可以杀死这个孩子?你以为我会蠢到被你这点伎俩蒙骗?”

许佳允眼里涌出泪水,苍白的脸因为缺氧渐渐涨红。

她拼命摇着头,嘴巴张着,一副有话要说却说不出来的样子。

裴桑屿是真的用了劲,他是真的想掐死她!

这种窒息感前世许佳允无数次经历,很痛苦,但她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掉

因为裴桑屿不会让她死得这么容易!

她闭上眼,任由眼里的泪水滑落,挣扎的双手也慢慢松开。

“想死?”裴桑屿看着她放弃挣扎的样子,眼里染上一抹嘲讽,随即松开手,“你想得美。”

空气重新灌入肺部,许佳允捂着嘴剧烈咳嗽。

裴桑屿就这么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许佳允本来就头晕,再加上这一波剧烈的咳嗽,晕眩感和恶心感席卷而来。

“呕——”

脑震荡引发的呕吐来势汹汹。

站在床边的裴桑屿盯着自己被弄脏的皮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霎时阴沉可怖。

“许佳允你找死!”

“怎么了?!”

病房门猛地被推开,去而复返的江慕珩冲进来,火急火燎的挡在裴桑屿面前。

“滚开!”裴桑屿眼神发狠,一副马上就要弄死许佳允的样子!

“她是病患你冷静点……”

江慕珩一只手拉着裴桑屿,一边狂按护士铃,“12床许佳允出现呕吐反应,马上过来……”

-

医生办公室。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换了干净衣物的裴桑屿坐在沙发上,棱角分明的脸庞冷得仿佛能滴出水。

江慕珩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裴桑屿,清了清嗓,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裴桑屿没说话,拿出烟盒抽出一根香烟,薄唇刚含住,江慕珩抗议的声音响起:“医院禁止吸烟!”

他抬眸,凉凉的扫了眼江慕珩。

江慕珩顿时后背发寒,“影响不好,真的兄弟,我好歹也是院长,你理解下我好吧?

裴桑屿冷冷拽下香烟,指尖狠狠捏碎,丢进垃圾桶。

江慕珩接了一杯美式,递给他,“咖啡对付一下吧。”

裴桑屿接过咖啡抿了一口。

江慕珩在另一张沙发坐下来,看着裴桑屿把咖啡杯放到桌上,“如果不打算要,趁现在孩子不满12周早点处理了,药流对女人身体伤害小……”

“要。”

江慕珩:“?”

裴桑屿冷冷勾唇,黑眸阴沉,“生了孩子她才会乖乖听话。”

“你又不爱她管她乖不乖……”江慕珩顿住,几秒后他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变,“你疯了?这可是你的亲骨肉,你这样做是不是太……”

“许佳允生的孩子和她一样,都注定流着罪犯肮脏的血!”裴桑屿指腹摩挲着袖口,“注定是一颗肮脏的棋子而已。”

江慕珩看着裴桑屿眼里疯狂的恨意,不免有些心惊肉跳,“我知道伯父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害死伯父的人是许佳允的母亲,她其实也挺无辜……”

“江慕珩。”裴桑屿看向他,眼神如刀锋般锐利,“你确定要替她求情?”

“好好好,”江慕珩俊美的脸一垮,立马举手投降,“我怕了我怕了,你就当我刚刚脑子抽风说胡话行了吧。”

裴桑屿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声音冷沉道:“这个孩子必须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