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二人就正是李宣与郑南,却不知为何同时打断了祝有雄的话。
郑南瞟了李宣一眼,似有意外之色。
稍顿之后,才笑道:“李小友先说,还是老朽?”
李宣道:“长者为大,当然是郑老先说。”
郑南倒也没有推辞,但原以为他打断祝有雄,是有话要问对方。
谁知,此时却是对着李宣说道:“小友的琴谱只写了一半,可否补全?另外,你刚才说到此曲有词,不知也可否一并补上?”
李宣点头:“当然可以。”
“那请吧。你先补全词曲,老朽的话再继续。”
“可以是可以,但并不急于一时吧?比试更无需再继续,小生虽会谱曲,但并没有亲自演奏,亦不通琴艺。就算曲子再好,也与赛制规则不匹。输的人是我,而非祝公子。”
李宣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脸上一阵淡然笑意。
众人皆小有惊讶,有些纳闷地望着她,俨然很意外他会自己认输。
赵彻开口道:“小兄弟这话的意思,是想认输?”
李宣没有否认:“是技不如人。既然比的是琴艺演奏,而不是谱曲填词,就算小生的词曲再好,也不能算胜,此乃规则,也是事实。”
“那你来此作甚?你不求胜,反而认输,难道此来的目的...不是想娶南枝姑娘吗?”
“不是。”
李宣笑了笑,直言道:“这位贵人说对了,小生此来,还真不是为了南枝小子,而是另有其人。”
赵彻微讶,目光一闪,皱眉道:“谁?”
话刚说完,他就悄然看向了柳栖凤。
只因几天前在驿站时,他曾听李宣亲口说过,是为了寻找柳栖凤而来。
那如果李宣此番出现在招亲会,不是为了玉南枝,那除了柳栖凤,还有谁?
然而,李宣的回答却让这位皇帝陛下再次一惊。
“回这位贵人。”
李大当家很有礼貌的样子,假装不认识赵彻,微笑道:“我是为了祝二公子而来!”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不认识赵彻,至今还认为对方是“柳风阳”。
赵彻瞳孔微张:“为了他什么?”
李宣回道:“祝二公子琴艺无双,声震西楚朝野,乃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惊悉他在晋阳出现,作为一个热爱琴艺,却不通琴艺的词曲家...自然得来看看。我不求能成南枝姑娘的入幕之宾,却唯愿与二公子见上一面,交个朋友,如此而已”
“而刚才郑老弹奏的这首曲子,事先本就是要给二公子演奏。但不要紧,郑老能亲自下场却是更好。而此来目的已然达成了大半,二公子的面见到了,那何须再比下去?再者,若单纯比琴艺的话,二公子完胜也是事实。”
他振振有词地说道。
却是巧妙的自动出局,将即将到手的“胜利”拱手让给了祝有雄。
而这一切,本就在计划之内。
玉南枝虽美艳,但相较之下,李大当家还是喜欢温婉可人的柳大小姐。此来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出点风头,与京南四才子结交,尤其是这位祝二公子。
那么既然目的已经达成,又何须再执着于输赢。
至少在李宣自己看来,这个时候是应该给祝有雄一些“甜头”的,可不能和他抢女人。
否则,日后若朝堂相见,指不定会成敌人。
以祝二公子的聪明才智,谁要是成了他的敌人,估计都不会好受。
包括李宣在内。
说着,李宣便坐回了面前的小长桌前。
提笔,再次龙飞凤舞起来。
几分钟后。
那首古琴谱已经全部被默写出来,李宣将之分成了上下册。
上册交给了郑南,下册则给了祝有雄。
而后,接道:“郑老既演奏了此曲的上半部分,那上半部当赠予郑老。至于下半部分,来之前既有意赠予二公子,那若二公子不嫌弃,便当作见面礼吧!最后是此曲之词,刚才听郑老说...想让我补全,那就一并请郑老过目吧。”
二人分别接过一看后,没多久,竟同时愕然。
郑南神色一挑,震惊道:“这首词...亦是你所写,是配刚才这首琴谱的?”
祝有雄则呆滞住,望着手中的后半卷琴谱,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久后,才喃喃有语:“此曲只应天上有,却道是被李兄摘落凡间。祝某未曾尝试弹奏,一见琴谱,脑中耳中就似乎已有旋律响起。佩服!”
说完,他脸色一收。
像是瞬间做出了何种决定一般,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伸向李宣,道:“李兄惊才,既有谦让于我之心,又赠予我琴谱。在外人看来,区区琴谱,或许不值几分。可在主谋眼中,却是无价之宝。”
“祝某平生独好一人一物,其一便是她玉南枝,其二...便是这世间的无上曲谱。今日,李兄却将二者都让予我手,我若拒绝此情,不愿交你这个朋友,岂非愚昧?”
“此乃我祝家的灵药“血珊瑚”,十年方得一小瓶,关键时候可救人一命。李兄赠我琴谱,我便回赠你一瓶血珊瑚,咱们以后便是朋友了。却仍不知李兄全名,还请告知。”
李宣见他如此表现,亦是大喜过望,一副受宠若惊之色,郑重接过那个小瓶子,道:“蒙祝兄不弃结交,小生既喜又惊,那便不作推诿。我收下你的礼物了!小生李惊才,字...采宣。”
祝有雄也是喜笑道:“祝氏二子,有雄,字登科。”
二人相互报了名讳和字号,并交换了礼物,便算是很正式认识并结交。
说着,二人正要作揖谢礼。
正在这时,赵紫薇忽然起身叫道:“等等,本姑娘有两句话想问问这位李惊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