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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你如果直接找堂哥,你嫂子在他们那头也有亲戚,未必能直接答应帮你,你去找大爷说,你是他亲侄子,不管是里家还是外家,就属你最亲了。”

邢宴衡点了点头:“那我就去,你跟不跟我一块?”

“还是拉倒吧,你奶家的亲戚包括你奶,几乎没有看我顺眼的,去了反而给你拖后腿,你自己去找他说,记得拉他单独说,要不就当着你奶奶的面,他肯定也会帮着劝。”

邢宴衡和程钰都是脑子聪明的人,凡事一点就透,想法都在一路。

如此商量好,他便往邢家去了。

进了院子里,刘丽梅正在晾晒发霉了的玉米面。

见了邢宴衡,她先是背着他哼了哼,转脸,又露出一脸假惺惺的笑容。

“宴衡来啦?看你腿脚怪利索,腿上的伤是好了吗?”

过年的时候他带着满身药味儿回来,可把他们一家子给吓坏了,生怕他有什么传染病,把他们都给过上,害他们担惊受怕了好久。

现在看他气色不错,刘丽梅心里又想,这个克星翁,命还挺硬,都病成那样了竟然没死!

想到过年的时候,他跟程钰给自己的难堪,刘丽梅心里的坎儿就过不去!

恨他恨得牙根痒痒,偏偏不能撕破脸!

“嗯,好了,我回来看看我奶,我大爷没在家?”邢宴衡问道。

刘丽梅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脸色讪讪。

“队里杀猪,你大爷去帮忙了,估计快回来了!”

刘丽梅心里猜测,多半是程钰那个夜叉精大手大脚,把钱都败光了,家里断了粮,就派他来借!

那小蹄子当初怎么说的?

就算穷死饿死,也不会借他们家一粒米!

现在好,她自己不敢上门,就打发邢宴衡回来蹭?好美的算计!

等着吧,一会儿但凡邢宴衡敢开口,非怼得他满鼻子灰不可!

见邢晏衡进了屋,刘丽梅放下手里的笤帚,蹑手蹑脚的跑到邢老太太墙根,翘着脚偷听起来。

“奶,我回来看看你。”

邢老太太这几天受了点风寒,夜里睡得不踏实,白天蔫头巴脑儿的躺着眯觉呢。

嘘嘘的抬了抬眼皮,就落下去了。

老太太心里的想法和卢春翠一样,想着多半是他和程钰的日子不好过,才向家里来开口。

“奶,你哪不舒服?吃药没有?”邢宴衡好声好气的问。

邢老太太语气硬邦邦的,透着不满。

“死不了,要是真死了,倒落得个省心!”

“奶,我可没惹你,你在谁那受了气,这会儿都向我撒来?”

邢宴衡虽然是任彩凤的儿子,可他不像母亲那样逆来顺受,谁逮着谁都能欺负。

也许就是因为母亲的软弱,才造就了他一身反骨。

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让他不爽,绝对不会在肚子里憋着。

邢老太太听了他的话,从炕头坐了起来。

“还能谁惹我?你那个不争气的媳妇,是不是败光了家底,害得你们全家吃不上饭,来找我帮衬?”

“我……”邢宴衡刚要开口,又被老太太给打断。

“你都不想想,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吃的喝的用的全都是你大爷管,我在家看的是谁的脸?我能做谁的主?你找我,我能管得了你家的事儿不!”

邢老太太上来就把他打压了一通。

邢宴衡那张带笑的脸瞬间落了下去,他眼神严肃,薄唇抿着,音调偏冷:“得了,我看我这趟根本就多余来,话不投机半句多!”

话虽然这么说,可邢宴衡还得等邢安,并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就是炕头坐下,跟老太太赌气。

屋外。

蹲守在墙根的刘丽梅听了这话,越发肯定邢宴衡是上门来找接济的,当即啐了一口,大声嚷嚷:“唉,这有些人呢,就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到别人家来求救,他还傲上了,真有那个本事,就别开那口,让人家损了一通,我都替他臊得慌!”

邢宴衡自然知道刘丽梅在说自己,咽不下这口没底气,他站了起来,直接就来到屋外。

刘丽梅爬墙根儿偷听被抓了个现形,大脸上热了一下,不过马上,她单手叉腰,轻蔑的和邢宴衡对上。

“大娘这是在说我呢?”

“说你咋的了?你就说你回来是不是借东西?邢宴衡,你也有今天?娶了个不着调的媳妇儿,让你恨不得惯上天。

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你回来找我们,当初给你做主的时候,你在谁的旁边帮腔助阵?

在屋里和我们对着吵,硬按着我的头给小贱蹄子道歉,我告诉你,今天只要我在,这个家里的一粒米你都借不走!

你还要脸的话,就趁早给我滚蛋!少回来膈应我们!”刘丽梅一边说话一边指,手指头恨不得戳在邢宴衡的眼珠子上。

邢宴衡推开她的手,薄唇翘起来一边,弯弯的眼弧儿尽是讥讽。

“呵,大娘,你也忒把自己当盘菜了吧?我哪句话说我是回来借东西的?我跟我奶吵了两句嘴,你跟个癞嘟皮(癞蛤蟆)似的蹦出来,到底是咱俩谁在膈应谁?”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邢宴衡但凡笑嘻嘻怼人的时候,那就是真生了气。

他面上笑的有多灿烂,心里就把仇记得多深,自然说的话也就越难听。

刘丽梅被他一个小辈儿给骂了,自然面子上挂不住,笤帚一扔,当即跟他吵了起来。

“我说你个狗嘴里吐不出来的东西,老邢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小流氓,满嘴喷粪,走!别搁我家呆着,我家不欢迎你!”

邢宴衡当仁不让:“你看清楚我脚下站的地是谁的,我奶奶人还在呢,撵我,你算哪根葱?”

“哎呀,你个死小子,可真是有爹生没娘教,你那个我能废的妈不管你是吧?今天我管,看我打不打死你这个小兔崽子!”

刘丽梅从地上捡起笤帚,直接朝行曳横拍了过来。

邢宴衡长这么大,任彩凤从来没动过他一个手指头,今天自然不可能让刘丽梅打到。

他一把就抓过刘丽梅手里的笤帚,嘎巴一声撅断,抬手扔在一旁。

“你还敢跟我还手?”刘丽梅有些害怕,她知道再动手也打不过邢宴衡,拍着大腿坐在地上开嚎,又搞起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式。

“唉哟,我的妈呀,简直不让人活呀,这个丧门星,克家精连他大娘都敢打,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这个遭雷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