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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谤深困楚,情牵难顾

李氏离开偏殿后,并没有就此罢休,我隐隐约约听到她在人群中高声说道:“……你们都被她骗了,她想要……”

她后面的话被嘈杂的人声淹没,但我心中却是一沉。李氏这是要彻底毁了我,彻底瓦解我的联盟。

果然,没过多久,各种流言蜚语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在后宫中蔓延开来。有人说我与宫外势力勾结,意图谋反;有人说我私藏龙袍,图谋不轨;更有人说我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这些谣言越传越离谱,越传越真,渐渐地,连原本相信我的妃嫔也开始对我投以怀疑的目光。林氏便是其中之一。

“婉兮,这些都是真的吗?”她拉着我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可置信,“你真的……”

“我没有,”我抓住她的手,试图解释,“你相信我,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大家的事,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

“可是……”林氏看着我,眼神复杂,“李姐姐说……”

“李氏她……”我咬了咬牙,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李氏已经彻底倒戈,她的话在其他人眼中自然比我更有说服力。

我看着林氏,看着她眼中的怀疑和动摇,心中一片冰凉。我费尽心机建立起来的联盟,就这样轻易地被李氏瓦解了。

我成了众矢之的,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那些原本亲切的笑容,如今都变成了嘲讽和鄙夷。

我从未感到如此孤立无援,就像是被困在暴风雨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有可能被狂风暴雨吞噬。

我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我必须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

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冷宫!

我跌跌撞撞地跑向冷宫,那里或许还有我能找到的线索。

“站住!你要干什么?”看守冷宫的太监拦住了我的去路,他看着我,眼神冰冷,“你现在已经不是……”

“放我进去!”我顾不得解释,只想尽快进去寻找线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娘娘的旨意,谁也不能进去!”太监依旧拦着我,语气坚决,“你……”

“娘娘?”我突然愣住了,太监的话是什么意思?

“娘娘?什么娘娘?”我一把抓住那太监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太监被我吓了一跳,但随即恢复了那副刻板的嘴脸,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邓氏,你僭越了!如今这后宫是李贵妃说了算,你早已被打入冷宫,自然不能称娘娘!”

李贵妃?李氏!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这才短短几日,她竟然已经爬到了如此高位,而我,曾经高高在上的婉妃,如今却成了人人可欺的弃妇,连踏入冷宫的资格都没有。

“放肆!谁允许你对本宫无礼!”我怒火中烧,却也明白,如今的我早已不复往日的风光,在这些势利眼的奴才面前,再多的怒火也只会换来更多的羞辱。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怒火,转身离开。我必须找到证据,只有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才能重获自由,才能……才能去见他。

想到曹景轩,我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阵阵的绞痛。他如今伤势如何?有没有按时喝药?那个庸医张太医会不会又胡乱医治,让他伤上加伤?

我一路狂奔,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曹景轩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声音。我顾不得其他,只想立刻飞奔到他身边,确认他的安危。

然而,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太医院时,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太监拦住了。

“娘娘恕罪,曹公子正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扰。”小太监低着头,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让我进去,我要见他!”我焦急地想要推开小太监,却被他又挡了回来。

“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曹公子特意嘱咐过,谁也不见。”小太监为难地看着我,压低了声音,“您现在进去,只会让他更加为难。”

我愣住了,他的话像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浇灭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他不见我,是不想让我看到他虚弱的样子,还是……

“娘娘,您请回吧。”小太监见我迟迟不肯离去,再次催促道。

我无力地后退了几步,眼前一阵阵发黑。就在这时,我听到太医院里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张太医惊慌失措的声音:“快去禀告皇上,曹公子他……他……”

我的心猛地一沉,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小太监,冲进了曹景轩的病房。

“不……”我看到了什么?躺在床上的曹景轩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气息微弱,而他身旁,是惊慌失措的张太医和几个正在忙碌的医女。

“你怎么了?你醒醒啊!”我扑到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出去!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太医院!”张太医见我闯进来,顿时勃然大怒,伸手就要来拉我。

我猛地抬起头,目光冰冷地扫过张太医,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最好保佑他没事,否则……”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哟,这不是婉妹妹吗?怎么,你还有脸来这里?”

我猛地回头,只见李氏带着一群宫女太监,浩浩荡荡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头上戴着金灿灿的凤钗,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得意和嘲讽。

“怎么,看到本宫,婉妹妹不打招呼了吗?”李氏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想当初,你也是高高在上的婉妃,如今却落到这般田地,真是令人唏嘘啊!”

我冷冷地看着她,没有说话。我知道,她今天来,绝不是为了看我笑话这么简单。

“听说,婉妹妹最近在刑部大牢里受了不少苦?”李氏见我不说话,也不恼,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谁让你不安分,竟敢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呢?”

“你胡说!”我猛地站起身,怒视着李氏,“我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承认!”

“有没有做过,你自己心里清楚。”李氏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我,转身对着身后的太监宫女们说道:“好好伺候婉妹妹,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就提头来见!”

说完,李氏带着她的人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屋子的压抑和沉闷。我知道,李氏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我听的,更是说给皇上听的。她这是要将我彻底打入深渊,永世不得翻身!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一定要查清楚真相,洗清自己的冤屈!而这一切,都要从李氏身上入手。

于是,我开始偷偷跟踪李氏,想要找到她背后的指使者。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后,我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宫殿外,看到了李氏和一个黑衣人秘密会面。

我躲在假山后面,屏住呼吸,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黑衣人问道,声音低沉沙哑,让人听不出男女。

“您放心,一切都按照您的吩咐办妥了。”李氏恭敬地回答道,“邓氏已经被打入了冷宫,皇上也对她起了疑心,相信不久之后,就会……”

“很好。”黑衣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记住,不要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是。”

黑衣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我看着黑衣人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指使李氏来陷害我?

我决定冒险一试。

等到李氏离开后,我悄悄地跟上了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七拐八拐,最后走进了一间破旧的宫殿。我躲在门外,正想进去一探究竟,突然,门打开了,黑衣人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再跟着我,否则……”黑衣人语气森冷,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意味。我心头一紧,却又不甘心就此放弃。

“你是谁?为什么要指使李氏害我?”我鼓起勇气问道,努力让自己语气听起来镇定些。

黑衣人冷笑一声,向前迈了一步,逼近我。“你没有资格知道。”他压低了声音,语气中透着一丝狠厉,“你最好记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我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震慑住,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他的话像一根根尖刺,刺痛着我的心。

难道,就这样放弃吗?眼睁睁地看着李氏逍遥法外,看着那些陷害我的人继续逍遥自在?

可是,曹景轩……

一想到他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咳嗽声,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无法呼吸。他为了我,不惜违抗圣命,身受重伤,如今生死未卜,我怎能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将他置于险地?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内心的恐惧和不安。“我会记住你的话。”我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黑衣人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宫殿,重重地关上了门。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回到冷宫,我的心依旧乱成一团。李氏的背叛,黑衣人的威胁,曹景轩的伤势,这一切的一切,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我走进房间,看到林氏正坐在床边,焦急地等待着我。

“婉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了!”林氏看到我,连忙起身迎了上来,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安心。“我没事,只是出去走了走。”

林氏见我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只是担忧地看着我。“婉姐姐,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我摇摇头,不想让她担心。

林氏还想再说什么,我却岔开了话题。“景轩怎么样了?”

一提到曹景轩,林氏的脸上也露出了担忧的神色。“张太医刚刚来过,说……说……”她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说……说什么?”

林氏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张太医说,曹公子的病,他治不了,建议……建议……”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但我已经猜到了她想说的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

“他建议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林氏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他建议皇上,放弃治疗曹公子……”

“放弃……”我喃喃自语,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说道:“娘娘,不……不好了,曹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