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豪听闻宓风的话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并未缓和多少,依旧带着几分戒备。
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微微仰起头,眼神里透着一丝怀疑,语气也带着些许冷淡地回应道:“但愿如公子所言,只是这世道人心难测,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些。”
说罢,他又上下打量了宓风一番,那审视的目光好似要将宓风看透一般,站在那儿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就怕这看似和善的公子会暗中使什么坏心眼。
宓风公子的随从皱了皱眉头,上前一步,语气略显恭敬却又带着一丝不满地说道:“你这少年,莫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家公子向来行止端方,岂是你等随意猜忌之人。公子好意,你却如此相待,实在是不知礼数。”
说罢,他挺了挺胸膛,眼神中带着几分傲然,紧紧盯着黎豪,等待他的回应,给他施加压力,只要黎豪再有任何不敬言语,他便会立刻采取行动维护公子的声誉。
鱼鱼皱着小眉头,跺了跺穿着棉鞋的脚,双手在空中挥了挥,带着几分急切又娇嗔的语气喊道:“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说了。这天儿这么冷,咱们在这儿说来说去的,那嘴里的热气都散光了,哪还有口气暖暖身。”
说着,她小鼻子一吸,缩了缩脖子,往火炉边又凑了凑,伸出小手在火炉上方烤着,还时不时地朝众人翻翻白眼,那模样又可爱又好笑。
小雨也赶忙附和着点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拉了拉黎豪的衣角,轻声劝道:“豪儿,小妹说得对,莫要再争了,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消消气,围着火炉暖暖才好。”
她的目光在几人身上流转,满是息事宁人的意味。
宓风见状,微微一笑,对着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和地说道:“罢了罢了,本就是小事,莫要扰了这酒馆的暖意,大家且歇着吧。”
那随从这才收了锋芒,退到宓风身后,只是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不甘,却也不再吭声了。
一位刚踏入酒馆的老者,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棉袍,棉袍的边角已经磨损,露出些许棉絮。
他一边搓着干枯且布满老茧的双手,一边哈着白气,嘴里嘟囔着:“好冻啊,外面好冻。这风就像刀似的,直往骨头缝里钻。”
他的脸被冻得青紫,眉毛和胡子上都挂着霜花,脚步有些踉跄地走向火炉旁的空位,坐下后仍不停地打着哆嗦,眼睛里却透着一丝在这寒冷中寻得温暖处的庆幸。
旁边的一位年轻后生,穿着单薄的布衫,怀里抱着一个小包裹,也跟着说道:“是啊,这冬天,可真是冷得厉害。我从城东赶来,这一路冻得我手脚都快没知觉了。”
他一边说,一边把包裹往怀里紧了紧,牙齿也在轻微地打颤,眼睛望向酒馆里冒着热气的酒壶,眼神中满是渴望温暖的急切。
宓风微微蹙了蹙眉头,目光透过酒馆的门窗看向外面那银装素裹、寒风呼啸的世界,脸上带着几分感慨,轻声说道:“外面天寒地冻的,确实是不容易。”
“这一路上,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那积雪又厚,走起路来甚是艰难,若不是实在冻得受不住,也不会这般急切地寻一处暖和地儿歇歇脚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裹了裹身上那华丽的狐裘,想起了方才在寒风中的狼狈,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手上则下意识地端起桌上那杯还温热着的酒,轻抿一口,似想借这酒驱散那残留的寒意。
小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边说边转身走向柜台,从后面的柜子上取下几个干净的陶土茶杯,又拿起一旁的茶壶,往茶杯里倒着热气腾腾的茶水。
那茶水落入杯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升腾起袅袅的热气,将她的面容都笼罩在一片氤氲之中。
“是啊,也是没办法的事。这天儿再冷,日子也还得照常过。大家喝热茶吧,暖暖身也好。”
小雨说着,依次将茶杯端到众人面前,她的动作轻柔,眼神里满是热情好客的真诚。
鱼鱼乖巧地接过茶杯,双手捧着,感受着那透过杯壁传来的热度,小脸蛋被热气一熏,红扑扑的越发可爱。
她轻轻吹了吹茶水,然后小抿一口,砸吧砸吧嘴说道:“哇,娘泡的茶真好喝,感觉没那么冷了。”
黎豪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情,此刻也缓和了不少,他接过茶杯,朝小雨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说道:“多谢娘,这热茶一喝,确实舒坦多了。”
说着,便仰头喝了一大口,那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的身子从里到外都暖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惬意的神色。
宓风见状,也笑着接过茶杯,优雅地向小雨微微欠身表示感谢:“多谢店家如此周到,这热茶来得正是时候啊。”
他轻嗅了嗅茶香,才缓缓抿了一口,微微闭上眼睛,似在细细品味,片刻后赞道:“嗯,这茶香醇厚,入口回甘,当真是好茶。”
他的随从们也纷纷接过茶杯,跟着喝了起来,一时间,酒馆里茶香四溢,暖意融融,方才那一丝紧张的气氛也彻底消散在了这茶香与暖意之中。
小雨看向醉仙楼门口:“程处默秦怀道你们也喝啊。”
程处默哈哈一笑,那爽朗的笑声在酒馆里回荡,震得房梁似乎都微微颤了颤。
他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说道:“多谢啊,正想着来口热乎的暖暖身呢,这天冷得我这浑身的劲儿都快被冻住了。”说着,他大步流星地走上前,接过茶杯。
一旁的秦怀道也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冷峻,却也难掩眼底的感激,附和道:“确实,这寒意着实难耐,喝口热茶驱驱寒也好。”
他边说边缓缓搓了搓手,双手因寒冷而微微泛红,摩擦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随后才伸手接过递来的茶杯,动作沉稳又利落。
程处默端起茶杯,也不顾茶水还烫着,仰头就猛灌了一口,“嘶哈”一声,烫得他直吐舌头,却又忍不住笑道:“这热茶下肚,从嗓眼一路暖到肚子里了,真带劲啊!”
他的眼睛笑得眯成了缝,脸上随着笑声一抖一抖的,看着格外有喜感。
秦怀道则轻轻吹了吹茶水,抿了一小口,感受着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流淌下去,微微舒了口气,轻声说道:“嗯,这茶味道着实不错,喝下去身子都轻快了几分,寒意也散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