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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见乌鸦群发起了铺天盖地的攻击,本来只是去看看情况的王贵,瞬间意识到事情不妙,就想要躲起来。

恰在此时,他看到了人群中疯疯癫癫的张郡守,脑筋飞速一转,上前一把就将张郡守给扯了过来。

要说他为何如此,还不是觉得自己逮到了立功的机会。

那么大片乌鸦群,毫无征兆的说来就来,还选择性地攻击人,要说不是人为的,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早年间,他在押送犯人去北境的路上,就听人讲过,有一种邪术,即吹响骨笛就可以操控野兽。

今日,虽未听到笛声响起,但想来也是差不多的邪术,这些乌鸦绝对是被人召唤而来。

而有这个能力的,除了那怪怪的沈清歌,还能有谁?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他就该给自己谋求出路了。

毕竟五皇子萧衡和沈家人如此难杀,就连这鞍山郡的人都被反杀了,若是完成不了任务,还没等到南岭,他恐怕都得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他碰到了不太清醒的张郡守。

众所周知,这张郡守是秦王萧墨的亲舅舅,德妃的亲弟弟。

待他日秦王登基称帝,那这张郡守不就是正儿八经的国舅爷了吗?

而且,传言那德妃很是护着她这个弟弟,有时候说话比秦王还好使。

今日有幸将张郡守给救了,那还不是大功一件吗?就算他王贵不会被大加赏赐,至少也能得点小恩小惠的。

那他还带什么流放队伍呢,风餐露宿的,到最后还落不到个好,不如牢牢傍住张郡守,兴许还能吃香的喝辣的!

思及此,王贵平生第一次,选择“舍生忘死”地保护一个人,哪怕双肩都被抓得血肉模糊,也不肯放手。

逃跑途中,他俩脚下一空,跌入了一个狭小的暗室之中,然后,两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王贵摸了摸湿漉漉的脑袋,发现后脑勺的位置,血迹都快干巴了,只有受伤的位置还在渗出点少许的鲜血。

他扯下一缕衣角,胡乱地在头上缠了一圈,然后借着暗门缝隙透过的一丝光亮,迅速扒拉着自己的衣服,看看全身还有无其他伤口。

还好,除了背上和头上两处不致命的伤口,其他都是些小擦伤。

于是,他忍着身上的疼痛,去叫醒身旁的张郡守,毕竟这人要是伤了或者死了,他的如意算盘可就落空了!

好在,经过王贵的一番摇晃,张郡守也慢慢睁开了双眼,意识也逐渐清晰起来。

张郡守紧捂住剧痛欲裂的额头,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场景,开始在他的脑海之中不断地闪现着。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王贵,声音颤抖地说道:

“难不成……我刚刚中毒了?而且还失手错杀了武都尉?”

王贵目光直直地盯着他,沉默片刻后,才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回大人,据小人猜测,是的!你定是被贼人下了药!”

听到这话,张郡守顿时怒不可遏,咬牙切齿地说道:

“莫不是你之前所说的那个沈家娘子?”

王贵连忙点头,愤恨地回应道:“小人斗胆断定,定是那妖女无疑!

早便跟您提及过,此女子周身都散发着一股邪气,绝非善类呐!”

张郡守闻言立刻心急如焚,又问道:

“那眼下该如何是好?外面是否已经安全?咱们能出去了吗?”

王贵稍稍定了定神,回道:

“方才小人一直隔着这扇门仔细倾听,感觉似乎已没有危险。

只是说来也怪,外面除了雨声之外,竟是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张郡守闻言,心中仍是不安,赶忙催促道:

“既如此,那你赶快出去打探一番!你今日这般舍命护我,本官一定会牢记于心。

待日后面见秦王之时,必定会在他跟前替你美言,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王贵终究还是没能抵挡住这“画饼”的巨大诱惑,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蹑手蹑脚地推开暗门,探出脑袋紧张地查看着门外的情形。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着满地密密麻麻的尸体,他感觉自己置身于乱葬岗,头皮一阵发麻,匆匆退回了那暗室之中。

一进入暗室,他便迫不及待地将所见到的景象,原原本本地讲给张郡守听。

张郡守听完之后,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

心惊胆战的两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后,便在这狭小的暗室里紧张地商议起来。

经过一番权衡利弊,他们最终达成一致意见——必须立刻逃离鞍山郡,马不停蹄地直奔京城,寻求德妃娘娘的庇护。

因为他们深知,此地多待一刻,危险便会增加一分,如果再不离开,恐怕真的就插翅难逃了!

然后,在张郡守的授意之下,王贵再次出马。

他气势汹汹地将望湖楼的赵老板搜刮得一干二净。不仅如此,王贵还强行索要了一辆豪华的马车,方才罢休。

一切准备就绪后,两人便朝着城楼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张郡守焦急地不断给王贵指路。而王贵则紧握手中的缰绳,拼命驱赶着马匹,狂奔不止。

哪怕仍下着雨,路面满是泥泞,他也丝毫不在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赶快逃出鞍山郡!

为了避开那些愤怒不已的民众,张郡守特意选择了一条远离街市的崎岖山路。

如他所料,这一路上倒是颇为顺利,并没有碰到几个百姓。

眼看着就要抵达城门处,两人更是激动得难以自抑,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车顶上正坐着一个人。

此时,夜幕已经降临,路已看不见,王贵点亮了火折子,来照亮前路。

突然,也不知怎的,马嘶鸣一声,就乖乖地停在了原地,任凭王贵如何驱赶,也纹丝不动。

冷风呼啸而至,树叶沙沙作响,火折子上的微弱火焰,忽明忽暗,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王贵只觉浑身上下都冷嗖嗖的,不禁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轿中的张郡守,见马儿迟迟不走,也掀开了车帘,查看情况。

恰巧两人一抬头,便见半空之中,若隐若现地,悬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