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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陈愿也没问出梁竞舟勇不勇猛。

陈晏做梦倒是难得梦见梁竞舟。

他穿着那天套被褥时的衣服,撕开的扣子崩落在地上,露出八块腹肌和蔓延向下的人鱼线。

碎发遮住眼睛,他离陈晏很近,呼出的热气打在耳廓,陈晏捂着脸,凑过去听他说胡。

梁竞舟声音沙哑,带着一种欲语还休的性感,“我勇不勇猛~~”

话落,那张脸突然变成陈愿,身后跟着一群看不见脸的老娘们。

追在陈晏身后问她,然后陈晏就吓醒了。

外边天起了大雾。

隔着窗户都看不见对面的墙壁,陈愿还没醒,她离陈晏有点近,先前耳边的热气估计就是她呼吸。

陈晏小心下床,先替陈愿拢好被子。

换了个新的蜂窝媒,炉子里的水已经烧热了,她拿盆倒着洗脸。

陈愿被倒水声吵醒,睁开一只眼,“嫂子。”

陈晏把给水壶填满,“把你吵醒了?”

陈愿嘿嘿笑,“嫂子被窝好舒服,还香香的,舟哥都没睡过,我睡了。”

陈晏现在听到她提梁竞舟就害怕。

总觉着一会就有一群老娘们跟着她问梁竞舟勇不勇猛。

她赶紧端着盆出去,“外边冷,你再睡会吧,等会起来吃饭。”

昨天中午备的菜没用上。

不过这个天气放一天也不会坏,今天正好熬个蔬菜粥。

陈愿穿上放在床尾的棉衣棉裤,一脸精神抖擞,“我来给嫂子帮忙。”

锅里的米咕噜咕噜的冒泡。

陈愿递给陈晏一个干净的碗,“也不知道二嫂那边怎么样了。”

雾大。

车子不好开。

梁竞舟估计不会太快回来,陈三元昨天晚上也跟着去了。

陈晏用勺子搅了搅热气,“今天应该能回来。”

话音刚落。

梁竞舟推门进来,估计没想到陈愿也在,他顿了顿,往后喊了一声,“你妹在这呢。”

昨天切的菜多,陈晏做的饭也多。

她把手里的粥递给梁竞舟,“二嫂怎么样。”

他身后,陈三元探头进来,眼睑下方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小愿,你怎么来这么早。”

他以为陈愿是来梁家问情况的,“嫂子没事,孩子也保住了,就是得住几天院。”

医生说还好送去的及时,再晚半个钟头孩子都危险。

杜管月和陈二元在那陪着,陈三元回来给他们拿几件衣服。

陈愿也把饭给陈三元,闻言拍拍胸口,“没事就好,昨天大哥揍了牛娃一顿,我晚上来跟嫂子睡的。”

前边梁竞舟都在安安静静吃饭。

听到最后一句,他抬头瞥了一眼陈晏,眼神幽幽,似乎在控诉。

陈晏又想起那个所谓的勇猛论,她捂了下眼睛,想了想觉着不对,又去捂梁竞舟的眼睛。

陈三元没注意他们这边的动静。

米粥温热,一碗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

他看向梁竞舟,“舟哥,一会我开车去就行,你在家休息吧,昨天晚上麻烦你了。”

梁竞舟把车钥匙丢给他。

意思是同意了。

陈愿包揽洗碗的活,让陈三元等等她,她和陈三元一起去。

陈晏趁机把东屋的电灯拆下来交给陈三元,告诉他怎么打开的,很简单。

陈三元摆出和陈愿同款感动脸。

“嫂子你真好,以后舟哥要敢对不起你,我第一个打死他。”

想了想觉着打不过他,又改口,“我第一个被他打死。”

反正得挡在陈晏前边。

梁竞舟脸色发黑,咬牙切齿,“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他连续两天晚上没有睡好,陈晏心疼的按按梁竞舟眼角下的黑色,“刚吃饱不能躺着。”

“出去走走或者站一会再去睡。”

来的路上是陈三元开的车,梁竞舟在车上眯了一会,这会没觉着困。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陈晏,“那你陪我出去走走。”

陈晏自然不会拒绝。

冬天农活不多,每家每户难得闲着。

陈晏想挽梁竞舟的胳膊,但在外边,又怕村里人说闲话,只能跟他并肩闲逛。

村里的小路不好走。

三步开外看不到任何景色,两旁的杂草上挂满露珠。

梁竞舟突然开口,“你如果想挽着我的话,没人会看见的。”

他指指周围的环境,吊儿郎当,“大家只会认为雾太大,眼花了。”

诚然这个理论有点站不住脚。

但陈晏被说服了,或许是昨天晚上那个梦,她觉着趁机还能偷摸一下梁竞舟的腹肌。

如果被发现,借口都是现成的。

她也眼花,把腹肌看成胳膊不过分吧。

陈晏蠢蠢欲动,正要动手,雾里传出声音,“陈建民回来了,他媳妇正跟他闹离婚呢,再去晚会就凑不上热闹了。”

“哎也是的,现在村长家闹成这样,肯定过不下去了,上回是你举报的陈四海吧,黑锅扣梁混子身上了。”

她愣了一下,声音越走越近。

“咋能说是我扣的黑锅,我在外边啥都没说。”

对面那个声音轻笑一声,“不过你这次举报的对,陈二军还想接他爹的班,他再有本事,有个坐牢的爹也没法当官。”

四目相对。

陈晏觉着梁竞舟说的不对。

眼下这两人不就认出他们了,走在东边的这个面露惊恐,下一秒拔腿就跑。

西边这个慢了一步,梁竞舟拎着他的后领子,阴恻恻,“什么屎盆子都往老子身上扣?”

这人一脸惨白的笑,“梁小哥,我俩胡说呢,你别跟我一般见识,我错了,我真错了。”

梁竞舟单手插兜,“说说你知道点什么,又干了什么。”

这人也是村里的。

姓王,和陈姓一样,也是村里的大户。

不过因为村长是陈家的,所以这些年王家一直没直起腰。

他笑容离略带了点心虚,“就是那个,之前陈晏说村长为啥一定要在陈家选,我就去县城问了问。”

“人家领导说没规定就得找哪一个人,后来我就举报上去了。”

再后来就是陈四海贿赂领导。

这人也后悔来着,早知道他就不去举报了,陈四海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但又想想,他要是不举报,陈四海贿赂的事怎么能暴露出来呢。

在沉默里,陈晏突然问他,“陈建民什么时候放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