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隐很殷勤地又端起酒壶给苏绾倒酒,苏绾捏着杯子也不抬头,只是那个小脸红扑扑的。
突然她的手一松,杯子“啪”的掉在了地上,苏绾当即昏睡了过去。
“苏娘子!”
谢隐忙来到苏绾身边将她扶起来,他拿起酒杯尝了尝里面的东西,这分明是果酒,不可能会突然醉倒!他试了试苏绾的鼻息和脉搏,觉得仿佛没有大碍,可是仍旧放心不下。
“来人!”谢隐怒吼着。
惊蛰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少主公。”
“去找大夫并让人把院子里的人都围起来,一个人都不要放走!”谢隐眼神阴骘,吓的惊蛰脖子一缩。
“等等等等!紧张什么呀!?”
见萧煜诚急的跺脚,谢隐眉头一蹙,“你怎么在这里?这是你做的好事?”
萧煜诚挠了挠脑门低声道:“我不过是放了些让人假醉的药粉,不会闹出人命的。”
他想去摸摸苏绾的额头,被谢隐啪的打掉了。
“按理来说,她只会出现醉意,怎么就昏睡过去了呢?是她喝的太急了上头了吧?这酒慢慢喝才对,急什么,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萧煜诚语无伦次道。
而谢隐只听见了萧煜诚给他们下药,他眼神阴沉道:“你说什么?你给她下药?”
“我是看你这几日犯了相思病,想着若是苏娘子醉了或许会与你一吐真言,这样你也好能知道她的心意。”
见谢隐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萧煜诚把那句“若是没戏,你放着我来!”悄悄的咽了回去。
谢隐瞪了萧煜诚一眼,马上让人准备醒蜂蜜水,他抱起苏绾就要走。
经过萧煜诚时他侧了侧头道:“你听好了,我会慢慢让她接受我,她若不愿我不会强迫她,可你若是在用这些无聊的手段别怪我不客气!”
萧煜诚被那冷气冷的缩了缩身子,他转身看着谢隐的背影道:“那她若无意呢?”
谢隐一顿,默了默道:“只要她不嫁人我便一直守着她。”
“那若是他要嫁人呢?”
“若非她所愿,我便杀了他!”
“那若是她喜欢了别人呢?”
谢隐脸色一滞,他将怀中的人往里面拢了拢转头对着萧煜诚道:“那便是我没这个运气,我说过我会守着她,任何人都欺负不了她。还有,请唤她县主。”
谢隐抱着苏绾出了院子,眼下已是黄昏,若是苏绾迟迟不归,苏家人怕是心中不满。他让跟着苏绾的下人去苏家报信说是要收拾东西改日再回。而后又让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马车上。
他先是让人遣走了外面的人,自己抱着苏绾从后门上了马车。
马车内,苏绾喝了蜂蜜水,谢隐又用凉水擦拭她的额头,苏绾悠悠转醒却仍有几分酣醉的状态。
见苏绾没事,谢隐郁闷的心情才消散些,看着苏绾迷迷糊糊的样子他失笑出声。
“谢首司。”躺在榻上的苏绾眯着眼睛张了张嘴。
“你在唤我吗?我在。”谢隐将耳朵靠近苏绾嘴边试图能够听得清楚一些。
“我,我不讨厌你。”
谢隐眼睫一抬,脸色微热。
“我知道。”
虽说如此,可是谢隐心中还是怕的,毕竟自己以前对苏绾实在不友好。
“你,你,你挺好的。”
谢隐的嘴角扬的更高了,温热的气息缠绕在他的耳畔,他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耳根热热的。他起身想要她扯一扯毛毯,却被苏绾抓住了胳膊。
谢隐一踉跄单膝跪在苏绾面前,谁知苏绾双手缠着谢隐的脖子借力起身眯着眼睛看着眼前人。
谢隐张着嘴满脸愕然,同时心中又有升起一丝期待。
“谢谢你。”
“谢什么?”
苏绾撒开手摇了摇头,“没有你,我什么都办不成,离不开郑家也救不了苏家。”
谢隐知道自己有些无耻,若是趁人之危只会让她更防备自己。于是他帮苏绾理了理碎发又将她的手放在毛毯中,温声道:“能让我甘心为你办事也是你的本事,你值得一切最好的。”
当马车到达方宅时,夜色如墨般低垂。
此时的苏绾已经沉沉睡去,谢隐便直接抱着她从后门而入。
他一路进了院子直接到来到苏绾现在住的院子,可当谢隐进了院门时他停下了。谢隐直直看着眼前的人,是苏凛。
此时的苏凛面色冷峻的看着抱着苏绾的谢隐,他向前一步道:“舍妹总是毛毛躁躁的,多谢谢首司了。”
于是他伸手要接过苏绾,可是谢隐却没有放手的意思。
苏凛脸色更沉,“谢首司?”
“她喝醉了,怕风。夜里……”
“这些我都知道,我的妹妹我会照顾好,谢首司该知道分寸吧?”
苏凛一把将苏绾抱走,谢隐皱着眉头将她身上的毯子拢好。
苏凛见人还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沉声道:“谢首司可还有要事?若是有事可与我谈。”
谢隐不屑一笑,“凭你?”
苏凛意识到谢隐对苏绾的态度有些不同便警示道:“请不要再靠近绾儿,否则只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祸患。”
“你们给她带来的祸患还少吗?”谢隐不甘示弱,“若你这般疼惜她,在她最难的时候却只顾自己潇洒,你是她亲兄长吗?”
苏凛面色紧绷,“谢首司,我与妹妹的情谊你没有资格来评判,有这功夫你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靠近绾儿的目的是什么!”而后,他毅然转身,迈进屋内。
随着房门砰然关上,谢隐的眼神也瞬间黯淡下来。他怔怔地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眼神中交织着千般思绪,万般复杂。
“少主公。”苍翊的声音拉回了谢隐的心绪。
“查过了,今日那宣扬感谢县主的人是陛下的人。”苍翊脸色不悦。
今日一群流民表面感谢苏绾,实则是在试探或者离间陛下与他二人。故而苍翊心中笃定必是虞家一党又或者是王家一党从中作梗,可等查明身份才发现那竟然是陛下的人。
苍翊心情沉重,这世间有多少人真正敬着这位皇帝?少主公为他鞍前马后,可他竟然百般猜忌,这便是帝王心思吗?
谢隐方才悲伤的眼神霎时被阴霾替代。他交代了流觞一些事后便出了方家的门,“去找沈文钦。”
“所以他现在沈文钦的家里?”
“是。”
重华宫内,一身赤色劲装的男子跪在地下低着头向着景帝汇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