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不该自作主张,陛下,都是奴婢的错,您杀了奴婢吧!”锦书见事态不对,生怕陛下一怒之下对姑娘动手,忙不迭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楼素衣回头看向锦书,觉得这个宫女也是愚忠,关乎性命的事,这是能随便揽上身的吗?
看来锦书早就招了,慕容才罚她跪,而且小宫女还想把她摘出来。
事已至此,也没啥好推避责任的。
她有皇嗣做护身符,慕容应该也不至于要她的命,或者是真拔她的舌头吧?
想到那马氏被打入冷宫的时候就是被拔了舌头,慕容似乎对拔人舌头很感兴趣?
她摸摸唇,弱弱地道:“那个,是我让锦书——”
锦书大声道:“姑娘怀有身孕,要不先回咸福宫吧?”
楼素衣回头看向锦书,觉得小宫女傻傻的。慕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锦瑟都处置了,锦书也不可能逃得过。
反倒是她,因为怀有皇嗣,背后又有陈太后撑腰,慕容只要别拔她的舌头,打她入冷宫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是我让锦书传播流言的。我想着大家都在盯着咱们的孩子,为了保护孩子,我就想出了转移大家注意力的主意。”楼素衣说着,摸上了孕肚,黯下眉眼,“孩子,为娘做错事,你父皇可能要罚我了。你还没出世,为娘就要受苦了。”
她偷偷看向慕容,正对上皇帝晦涩的双眼。
她这不也是为了孩子才这么做,怎么看皇帝的眼神,好像还是她的错?搞得她都有点心虚了。
“陛下不知道我在后宫有多艰难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这一胎,我总得为孩子着想吧?更何况,我让锦书传播的是事实,陛下又没什么损失——”
“楼素衣,你可以闭嘴了!”慕容冷声喝道。
吉庆在一旁小声道:“四姑娘,陛下并未诏惠妃娘娘侍寝。”
陛下分明是被四姑娘泼了脏水,迄今为止,陛下只有四姑娘一个女人。
“啊?”楼素衣茫然看向吉庆。
吉庆对她点头,表示自己没撒谎。
其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本来带惠妃娘娘出宫游玩,又在宫外留宿,诏惠妃娘娘侍寝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不想陛下并未诏惠妃娘娘侍寝。
他都有点怀疑陛下是因为四姑娘才没碰惠妃娘娘了。
偏偏四姑娘还故意散播陛下不实的流言,叫陛下怎不生气?
楼素衣有点懵,她以为慕容带梁琬盈出宫游玩,肯定会宠幸,怎么跟她想的不一样?
而且梁琬盈在先皇时期就是宠妃,又生得国色天香,他怎么可能不宠幸这样一个美人?
他还是忤逆了陈太后,不顾所有人反对也要封梁琬盈为妃的啊。
“我、我以为……”楼素衣不敢看慕容,她好像知道慕容为什么生气了,因为她污蔑了他。
慕容不说话,御书房内一片死寂。
楼素衣本来还挺理直气壮的,眼下还是有点心虚。易地而处,换她是慕容,被人污蔑肯定也不会高兴。
“对不起,是我不该散播流言,陛下能不能原谅我这一回?”楼素衣鼓足勇气和慕容对视。
慕容看着她好一会儿,终还是开了口:“都退下吧。”
楼素衣没想到慕容这么好说话,她犹豫间上前扶起锦书,见慕容并未阻止,她松了一口气。
慕容的轻拿轻放,莫名让她觉得对不住他,虽然她也是为了他们的孩子。
她走了几步远,又回头看向慕容,只见他眉眼低沉,正在看奏折,一看就知道心绪不佳。而他的不高兴,可能是因为她。
走出乾清宫后,楼素衣问道:“陛下是不是生气了?”
锦书点头附和:“奴婢也觉得陛下生气了。”
楼素衣沉默了。
慕容生气了,却没有惩罚她和锦书,这到底是气极了,还是她让他失望了?
“陛下是大忙人,可能过几日就不气了,姑娘莫担心。”锦书怕楼素衣胡思乱想,连忙安抚道。
楼素衣轻叹一声:“就是有点内疚,要不我努力给陛下生个皇子,就当是向陛下道歉吧?”
她此言一出,几位侍从都笑了。
雁回兴奋地道:“就是啊,等姑娘生下小皇子,陛下不知道会有多开心,届时陛下哪还记得这桩小事?”
楼素衣点头如捣蒜:“那我努力吧。”
因为楼素衣月份大,又是个没有位份的,不能乘坐步撵,因此走得很慢。
好在楼素衣也不急,她走得慢,其他人也都就着她。
快走到咸福宫附近时,她突然想起此前被人盯上的那种毛骨悚然感,突然间定驻了脚步。
“姑娘怎么不走了?”锦书见楼素衣停下脚步,忙问道。
“此前出咸福宫的时候,总感觉有人盯着我。为保险起见,你们谁先过去探探路。”楼素衣觉得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反正她时间多得很。
平时她窝在咸福宫,就算有人想害她也找不到机会。今天她自己出了咸福宫,如果在路上意外出事,那岂不是着了心术不正之人的道?
申嬷嬷神色一凛:“老奴先过去看看,你们几个护好姑娘。”
她是宫里的老人,见过的腌臜手段很多。前天下了雪,宫道上的雪才化,路上很滑,如果人为制造一些意外出来,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严阵以待。
申嬷嬷率先往前走,随后趴在地上往前看去,果见在阳光的照射下,看到路上油光锃亮,折射出五彩流光,她顿时皱紧了眉头。
她折回楼素衣跟前复命:“路上不只多了冰,还被泼了油,姑娘在原地站着,老奴先去向陛下禀报此事。”
总归作恶之人,不能就这样罢了,一定要找出来。
上回万选侍背后的推手还没找出来,现在又有人想对皇嗣出手,必须把这些恶人揪出来才行。
“去吧,我在这儿等着,哪儿都不去。”楼素衣肃容道,只庆幸自己多长了一个心眼。
所以此前不是她的错觉,确实是有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出咸福宫,便想出了害她的招,可恨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