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平城赋 > 第一零六章 公主先看好戏吧!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一零六章 公主先看好戏吧!

午后阳光斑驳,洒在酒馆门前。

片刻前,李云从轻轻抱了抱她,温声道:“我先走了,同路人。”

待他走后,霍晴岚才从外间闪进来,隔了一时,才给拓拔月罩上幂罗。

此刻,拓拔月上了马车,忽而想起一事,遂对赵振道:“去一下花门楼。”

马车辘辘,不多时便驰到花门楼前。

轻轻掀起车帘,拓拔月望向这座由花颜一手经营起来的情报据点,面上浮出一丝得色。

但见花门楼,足有三层楼高,巍峨矗立,雕梁画栋,门前人来人往,自有一番花天锦地的气象。

姑臧归于魏土,人们并没受到影响,诗酒欢愉不减往日,这不正是她想看到的么?

少时,拓拔月缓缓走下马车,赵振紧随其后。

花门楼内,各色花卉争奇斗艳,香气袭人。楼阁间,各色衣裳的酒客,或低声交谈,或开怀畅饮,一派繁忙景象。

酒倌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一见赵振便迎上前去,殷勤道:“客官可是来看说书的?还有半个时辰。您先请上二楼坐。”

听至此,拓拔月方才明白,皇帝所说的好戏,是一场说书。

进了二楼雅间,落座后,花颜赶紧跟来伺候,身后还跟着一个许久未见之人,棠儿。

当日,棠儿被送出宫城,安置在花门楼里,平日里鲜少露面。因为拓拔月救她性命,其兄辛慎便存了投桃报李之心,替拓拔月办事。

拓拔月也许了锦绣前程于她,谁知辛慎后来暴露了踪迹,被沮渠牧犍处死,头颅都悬在城门前。

拓拔月于心不忍,嘱托赵振务必派人趁夜取下辛慎、吴峻的头颅,好生安葬。

乍见棠儿,拓拔月总觉赧然,一心以为自己亏负了她。

说及过往,棠儿却并不介怀,过了一时,才行了个大礼:“公主,棠儿有一事相求。”

“你有何事只管说来。”拓跋月虚扶她一把。毕竟,自己腿脚也不便。

“我想跟您一起去平城,可以么?”棠儿央求道,“我在姑臧已无亲人,只想远离此地。”

她都这般求告,拓拔月哪有不应之理?

旋后,她蔼然一笑,道:“这不是巧了吗?我也有这想法,只不知如何开口。怕你不愿去。”

“奴愿意的!奴求之不得!”棠儿磕了个响头,才缓缓起身,脸上也有了喜色。

拓拔月又看向花颜。曾经叫阿青的花颜。

但见,花颜抿了抿唇,踌躇道:“公主,奴想留在姑臧。”

花颜出宫前,曾说她有一个心上人。但正如花颜所料,此人早已娶妻生子,尽享天伦之乐。

见此情状,花颜的想法也变了,再不想做那人的妾。偌大的酒楼,还等着她施展才华。

这一年来,花颜不仅把花门楼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在赵振的教导下,指挥手下联络情报,为拓拔月侦查姑臧城内动向。

眼下,姑臧已归魏所有,花门楼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不过,花颜眉目中满是眷恋之色,想必难以割舍故土。

拓拔月遂收回准备好的话,道:“好,依你。如无必要,日后,花门楼也只是花门楼,你可以专心研究菜式,施展你的才华!”

能把她从桎梏中释放出来,善莫大焉。

果然,花颜听后先是一怔,跟着眼底便浮出一层水汽。

“多谢公主体恤。奴最近已经研究了一个新菜式,奴这就去准备……”

一语未毕,楼下已然喧声四起来。

花颜笑了笑,道:“公主先看好戏吧!”

霍晴岚推开半扇窗,又帮拓拔月挪到窗口,方便她往下看。

“传说,在永和三年,有一位生得仙风道骨的耆老,在敦煌城东门投下一纸书信,旋即无影无踪,遍寻不着。要说这书信上,闲话无多,唯有八字而已。那上面说:‘凉王三十年,若七年’。”说书人刻意歇下,饮了一口酃酒。

早在三国之时,酃酒已名声大噪,左思在《吴都赋》中便写道:“飞轻轩而酌绿酃,方双辔而赋珍羞”。酒客们或饮或抿,也尝了一口鲜醇。

说书人问道:“别顾着喝酒啊,在座诸位,倒是猜猜这话中深意,可好?”

已有脑子转得快的人,数算了下时间,嘻然应道:“是说,凉王会在继位七年后,丢掉自己的江山吧?”

说书人向他瞥过去,颔首一笑,道:“正是!要说这信啊,它也神了。刚有人看了,便倏然消匿不见,与那耆老一般无二。故而,有人便说,这位耆老怕不是仙人变的,特意来提醒凉王……”

“嗐,哪来的什么凉王?凉国早就降为河西国了。”座下有人打断他的话。

“你说得对,咱们把这说法正过来,”说书人又道,“实则,河西国亡于永和七年,亦有旁的征兆。就在那仙人信出现后的某个冬夜里,忽然间疾雷迅电,炸裂开来,骇得河西百姓惶然失措,没了人色。第二日,人们便在雷闪劈过之处,寻得一块岩石。石上赫然写着‘河西三十年,破带石,乐七年’这几个赤字。”

“带石是说的‘带石山’么?”听者听得入神,遂有人疾声发问。

“没错!就是姑臧南山祀庙旁侧的那座小山。这带石山啊,风景很是不坏,但那道路却泥泞不堪,陷塌难行。当时,征南大将军沮渠董来,想要取道带石山,一听士兵说带石山道路不通,便冷笑道:‘不过前朝的小小祀庙,拆了它又何妨?’”说书人痛心疾首般,拊掌长叹,道,“唉,这群无知的人啊,竟然就此拆毁祀庙、伐砍林木,生生辟开一条道来。

“也就是说,沮渠氏这是自招福祸,自取灭亡吧?”离说书人最近的一个男子,朗声应道。

这男子,生得仪表魁伟,气度不凡,一看便不是寻常人。

拓拔月望了他一眼,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这位郎君所言极是,但这预言之事,说的不过是一个果。有果,则必有因。夫子曾说:‘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可想,上天降示预言,无不是因为,此国君王为政无德,不曾正己修身呐!”

座中人听得这警语,皆忍不住论议起来。一时之间,遍是诧然唏嘘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