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为何如此执着来寻我?”道空嘴角含笑,望着洛云蕖。
洛云蕖眼睛盯着俊美的他,只觉他十分飘逸,好似神仙一般,都有点忘了他在说什么。
蓦的回过神来,想了想才说:“不久之前,我祖母为我的脸四处奔波求药,她到山中偶遇你的童子,那童子将一药膏赠予她,说可治我的脸,但遇水则化,不可久矣,我试过之后,的确如此,遂来求药。”
道空沉吟道:“那不过是偶施善药罢了,既然你知不长久为何又来此,焉知我有更好药方?”
洛云蕖向前一步:“您这句话已经摆明了您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
“你倒是聪明。”道空慵懒的伸了伸懒腰,没有说没有,也没有说有。
洛云蕖抱拳向他求教:“若您不愿意给我,那也可以。”
这倒让道空有点疑惑:“那你是?”
洛云蕖嘴角一扬:“那我就日日等候在侧,等你教我学医呀。”
道空抚额:“没见过你这样得寸进尺的。”
“您现在不就见到了吗?”洛云蕖笑笑。
道空问:“为什么要想的学医呢?”
洛云蕖认真的回答:“我以为作为一个普通人,应该有一技艺在身。”
“但你也不过是个小女子而已,我还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学医呢。”
“没有见过,如今您也见到了,那个人不就是我嘛?”洛云蕖道。
道空摇头:“你走吧,我这里不收女徒弟。”
洛云蕖愣了一下,继而稳了稳情绪,道:“走也可以,那您可以满足我一个条件吗?”
“什么?”
“既然您能算到我祖母来此求药怜悯她,可否赐药给申员外的女儿申仙芝一副治病良方呢?”
道空倒也不惊讶,只是伸手算了算,说:“你不也为她开了一副药方吗?为何又来求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高人,既然您知道,那您更知道我开的不过是一副温和的方子,于她没有多大的用处,但也没有坏处。”
“你这人倒是胆子挺大,也不怕申家怀疑,唯你是问。”
“虽然说方子没什么用,但我叫她不生气倒是真的管用,只要她收敛心性,涵养性情,那么至少她的满脸疱疹不会再增加倒是真的,至于何时能消下去,我看就需要时间了,毕竟您也知道生病这件事可不是一天导致的,这叫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嘛。”
“理的确是此理。”道空轻叹一声。
洛云蕖遂接着说:“既然我判断病因是对的,那么还请您助我一臂之力,给我个方子,我好下山交代申家。”
道空笑了:“凭什么你要我就给?”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可以不用救我这张脸,但是让一个骄纵大小姐改改心性,以后她管家待人都可利益下边一堆人,难道这样利益众生的事情您也不做吗?”
道空盯着洛云蕖看了又看,而后说了一句:“奇也。”
洛云蕖又道:“刚才还听您在此高声放歌,我以为您有一副菩萨心肠呢,原来竟然也只是空空如也,既然您不愿意,那我就下山告诉他们,你是黑心肠的隐士。”
这句话倒是将道空逗笑了:“哈哈——你这人,竟然还威胁起我来了。”
洛云蕖站在原地没有动,气鼓鼓的等着他放声笑完:“喂,你笑够了没?”
道空看她一眼,对自己的童子道:“峥象,去拿纸笔来。”
峥象小童脆生生的答应着去了,洛云蕖脸上浮现惊喜之色:“你答应了?”
“我呢,心性慈善,就暂且为你给申家姑娘开个方子,解你的燃眉之急。”道空接过峥象小童的纸笔,十分潇洒的挥笔写着,而后让小童将那纸递给了洛云蕖。
洛云蕖看了看,问:“这个该如何服用,多久见效?”
“泉水煎药,每日早晚各半碗,饭前服用,一日痒消,三日疱疹水出而落瘪,五日肿消,七日红退,不过若她依旧是那样的发脾气,则又会复发了。”
“额……难道不能除根?”洛云蕖困惑了。
道空给她解释:“不是不能除根,而是此病乃情志病,七情六欲,本如火如风,倘若不能自控,犹如毒素入体,在血脉之中穿行,停在五脏六腑则五脏六腑损伤,停在皮肤表面则毛孔堵塞,看起来是外症,其实是心病,因而根不除,病自然复发。”
洛云蕖点点头,说:“您这要求可有点难了,让人放下七情六欲,还不如让她去观里做道姑呢。”
道空又是一笑:“那就看她愿意不愿意遵照医嘱了,若不能,神仙也难医治。”
“对对对,您说的很有道理,自救是最好的办法,不过您的方子的确比我那方子管用多了。”洛云蕖将方子收回自己袖子里,准备离开。
道空叫住了她:“下次切不可再随意为病人开药方子了。”
洛云蕖回头:“我知道轻重,毕竟在家里闲着无事的时候也翻了几本医书的,这开药方子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过您要是愿意教我的话,以后开方子岂不是稳妥多了?”
道空一愣:“原来你还惦记着这事。”
洛云蕖微微一笑:“我是人回去,心没有回去,什么时候您答应我,我才心死呢!走了!”
峥象在旁有点乐:“师傅,这个女孩子真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道空问。
峥象回:“一心要学医,还不算有趣吗?你看哪个小姑娘像她一样跑来这样的地方执着的要见您?不过她那脸的确……”
道空点了点头:“难。”
峥象问道空:“师傅这么厉害的医术难道也治不好她那张脸吗?”
“若能治好,我不早就给老夫人方子了吗?又何必绕这么大的圈子呢?”
峥象叹了一口气,说:“那您刚刚怎么不告诉她呢?”
道空打了一个呵欠,道:“言不可说尽,她来并非为了她的病,我又何必说那么透?毕竟给人一点希望不好吗?”
峥象“哦”了一声,说:“师傅,难治不等于绝症,对吗?”
道空摇头:“非也,有些病,时也命也,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而人和显然不在咱们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