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谢谢你。”厉绥洲停住脚步,抱了抱叶桑,“谢谢你让我和爸妈吃这顿团圆饭。”
时隔整整十六年了,他终于又坐在餐桌上,吃到爸妈亲手做的饭菜,一家人的新年团圆饭。
虽然,以前是一家三口。
现在,是一家五口。
虽然,他们不认识他。
在这一刻,厉绥洲也明白了叶桑今天带他来的目的,叶桑让他直面这件事情。
让他做一个选择和了解。
此时,他已经放下了。
厉绥洲重重吐了口浊气,眼底的难过逐渐被驱散。
他比刚才轻松很多,似乎终于对这件事情释怀了。
以后,他就再也不必想着去到处找爸妈,担心他们是否活着,有没有受罪吃苦。
如果是命运使然,他就尊重命运的安排。
就这样,也挺好的。
这一刻,他谁也不怨恨,他跟一切和解,释怀。
这时,厉绥洲突然笑了一声。
叶桑挑眉:“笑什么?”
厉绥洲垂眸看她,笑道:“就是有时候,其实,我也觉得我自己也是有点可笑。”
他自己都没有家了,还妄想给叶桑一个家。
甚至,把一切都安排好,说是给她的“家”。
可家是什么?
是龙园?
还是紫金府?
他以前觉得是紫金府。
因为那里,是他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家,在那里,他们一家三口很幸福很幸福。
他就以为那是家。
可“家”是什么,又该如何去描述定义呢?
是房子?
还是人?
刚才在裴家吃饭的时候,他一直在想这件事。
思来想去,他得出一个结论。
有的人觉得,有家人才是家。
有人觉得,有自己的房子就是家。
“家”这个东西,每个人的认知都不同。
而对此时的他来说,他认为的那些“家”,都不过是一栋栋没有人烟的房子。
一座座冰冷建筑。
他想要的家,是有家人的家。
比如刚才的裴家。
他们一家三口在这里,温馨幸福就是家。
换一个地方,只要他们在一起,也依旧是家。
他才终于想明白,对他而言“家”是父母亲人。
但那都是以前。
而现在,是叶桑。
叶桑不在,那个他所谓的“家”只是冰冷空荡建筑。
叶桑在了,才是家。
在叶桑身边,他才心安。
以后无论叶桑去哪,他都要跟她一起去的,他可以抛弃一切,包括他的父母。
叶桑在哪,哪就是他的家。
不是他给了叶桑一个家,而是叶桑给了他一个家。
沐锦秋他们已经开始新的生活。
他也该开始了。
此后,他的世界里,就真正的只有叶桑了。
叶桑低笑:“好,回家。”
厉绥洲眉眼温柔:“刚才你没有吃饱吧,我们去菜市买些菜,回去我再给你做。”
叶桑偏了下脑袋:“其实也吃了不少的。”
权司鸣和厉三从后边角落出现,看着他们两个晃悠悠的身影,有说有笑地离开。
厉三有些担忧:“绥爷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的。”权司鸣道,他的神情也柔和不少,“在叶桑面前,绥哥从不会隐藏情绪。”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厉绥洲有多依赖叶桑,他在叶桑面前完全没有防备,会把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露给她看。
他在叶桑面前难过,那一定是难过到了极致。
他在叶桑面前开心,他的心情就一定不错。
“他应该是放下了。”权司鸣回头往裴家方向看了一眼,眼底深邃:“活着就是最好的。”
没有什么比还活着,更好了。
“可以放心了,我们也走吧。”权司鸣拉着厉三,“我们去研究研究那个空中鲸鱼怎么搞的。”
他放下了心,开始继续没心没肺地玩乐吃喝。
叶桑和厉绥洲去菜市场的路上,发现街巷里多了不少执法者,直接全京预警戒严。
是裴家派出来抓捕假风引的。
厉绥洲冷嗤:“这个裴龙把戏台子搭得还挺大。”
假风引杀守卫逃跑这事,摆明就是裴龙怕叶桑真杀了假风引,临时故意演的一出戏。
即使都知道是假的,甚至都已经被拆穿了,裴龙也得做这件事,并且动静要很大。
只是,能不能抓到人就不知道了。
裴龙做的就是表面功夫,并且要在叶桑面前做好。
“不用管,等计划完成行动时,所有的人都会出现的。”叶桑不紧不慢地道。
召唤永生岛的主要钥匙,没人比她更合适。
之前是他们打不过她,抓不住她。
可她自己送上门来呢?
即使知道她心怀它意,裴龙他们也愿意让她入局,毕竟自己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
她又最牢靠。
叶桑不知道他们的基地现在在什么地方,但他们目的现在都是一样的,就是召唤永生岛。
不如就让他们先去干,若成功不了也不意外,若是真的成功了,她再杀了所有人。
她坐享其成,还可以一次性杀掉所有讨厌的人。
“其实今天去裴家,我还有一件事。”叶桑突然想起来,“我找人去弄了些你爸妈的基因血样,还有那个裴承凡。”
她并不是要做基因鉴定,她要化验一下他们一家三口的血样,跟厉绥洲有体内的毒血一不一样,又到底是不是遗传。
除此外,他们就是等。
等召唤来的那一刻。
叶桑和厉绥洲刚到菜市场,丽丽打了电话过来,传达消息:“祖奶奶,您那几个朋友已经接到,约六个小时后能到达不夜京。”
叶桑和厉绥洲依旧按照原计划,先去买菜做饭。
沐锦秋给他们俩的红包,他们回家后才拆开。
里边包的是不夜京的钱币,和一块小金牌。
两个都是一千币,两个纯金的小牌子很漂亮。
厉绥洲把他的递给叶桑:“我的就是你的。”
叶桑毫不客气地收下。
做好饭后,叶桑吃了一点就睡觉了,厉绥洲挂了反监控软件,拿着电脑处理了些不夜京外面的一些非他不可的重要事情。
等叶桑睡醒后,顾渔和顾池他们已经在了。
“小祖宗……”顾池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色青白:“我这辈子都不想坐飞机了。”
他们这一路即使坐的是飞机,走得也坎坷。
“我们才可怕。”后一步到的白茶同样无语:“我们途中竟然还路过了南极冰原,差点冻死不说,还遇到了几个雪原猎人。”
他们走的都不是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