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关键的时刻,桑瑜内心的犹豫如藤蔓般蔓延开来,她清楚自己的财务状况,除去今日的其他目标,手头上仅剩的现金不过区区两百万,而宋晚棠显然是故意与她作对,凭薄斯年的实力,她如何能够取胜?
求助江风眠?
不,她没有那种立场,也没有理由去牵扯无辜的人。
正当拍卖师即将宣布成交之际,江风眠忽然拉起桑瑜的手,高高举起,他那清澈而自信的声音在会场上空回荡:“五十万。”
这一举动令桑瑜诧异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重复:“五十万?”
江风眠微微点头,以眼神给予她安心的承诺。
与此同时,薄斯年在一旁的姿态显得格外悠然自得。
他慵懒地靠在沙发边缘,双腿优雅交叠,黑眸一瞬即逝的阴霾被迅速掩饰,恢复成了一贯的冷漠。
他淡淡地对宋晚棠说:“喜欢的话,尽管继续加价。”
得到薄斯年的默许,宋晚棠的笑意愈发张扬:“六十万!”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太过放肆,始终留心观察着薄斯年的反应,直至确定他面无波澜,心中的忐忑才稍稍平复。
在暗处,宋晚棠内心充满了自得,她不相信薄斯年不清楚这条项链的设计师以及它对桑瑜的意义,但他还是任由她胡闹,这让她坚信,在薄斯年的心中,自己始终占有着一块特别的位置。
哪怕这三年来,她所谓的“霸占”,在外人眼中是多么的不合情理,但在爱情的世界里,无法得到对方心的那一方,才是永远的局外人。
目睹宋晚棠又一次提高价格,桑瑜的面容更加阴沉。
而薄斯年,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似乎在期待着她屈服的那一刻,到那时,他或许会大发慈悲,将项链赠予她。
然而,桑瑜紧咬牙关,坚决地拒绝去看他一眼。
她再次举起竞价牌,嗓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一百万。”
此言一出,整个会场瞬间炸开了锅。
只是一条项链而已,既非稀世古董,也非国际知名品牌限量款,何至于两个女人为之争得面红耳赤,价格更是从十五万一路飙升至百万之巨,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虽然项链的品牌被特意隐藏,但对于桑瑜来说,那独特的设计风格无疑是出自何若之手,一望便知。
她明白,宋晚棠之所以执着于此,并非真的对项链有所偏爱,而是纯粹为了与自己较量。
这样的竞争无休无止,必须找到解决之道。
于是,桑瑜低下头,似乎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之中。
片刻之后,她缓缓起身,走向宋晚棠,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既然宋小姐如此钟爱这条项链,那我愿意成全你,将它转让给你,自然,薄总会乐意为你埋单的。”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宋晚棠扬起眉毛,发出一声冷哼,眼中闪烁着几丝鄙夷,但良好的家教使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当然,我也会十分感激斯年的慷慨。”
而桑瑜,则假装未察觉其中深意,语气平和地说道:“这条项链是我母亲亲手设计的,我相信宋小姐也是出于对我的一番美意吧?毕竟,欣赏美好的事物,也是一种难得的情谊。”
她的话语中,仿佛是在提醒对方,无论胜负如何,都不应忘记这份礼物背后的真正意义。
没等宋晚棠有所反应,她悄无声息地贴近,直至温热的呼吸轻拂过宋晚棠的耳畔,她用细若蚊蚋的声音低语。
“您真是位贴心的女友,与薄总结婚三年,不管怎么说也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我本来想悄悄离开,但是你如果继续这样,我不会放过你的。”
言罢,她刻意顿了顿,留给宋晚棠无限遐想的空间,随后故作惋惜地摇摇头,姿态优雅地返回了自己的座位。
薄斯年见宋晚棠面色凝重,眉头微蹙,关切问道:“她跟你说了什么?”
宋晚棠轻摇首,嘴角勉强牵起一抹笑,试图掩饰内心的波澜:“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内心深处,她对桑瑜暗自诅咒。
这位女人似乎在今日过分挥霍了斯年哥的财富,先是八百万的古董,随后又是三千多万。
虽然他们即将结婚,张禾亦曾表示无须介怀,任她使用薄斯年的资产。
但宋晚棠深知,尚未成婚便如此肆意,若因此触怒薄家上下,特别是那位向来对自己不满的薄老太太,后果不堪设想。
思量片刻后,宋晚棠缓缓放下竞拍的牌子,心底清楚,桑瑜此行目的昭然若揭,不过是要夺那项链,可话中之意也提醒了她,此刻的自己,确实不宜过于张扬。
区区一条项链,若能早日断了薄斯年对桑瑜的念想,也算好事一桩。
如是思考,心中的纠结似乎略有缓和。
桑瑜保持着得体的笑容,静候最后的结果,她深谙宋晚棠非池中之物,其表面的不在意,实则暗藏机锋,一切尽在那未尽之言中。
“一百万,第一次报价……”
随着拍卖师的宣告,桑瑜的心跳不禁加速,失去了宋晚棠这一强劲对手,那项链似乎唾手可得。
“一百万,第二次……”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桑瑜心中忐忑,手心不自觉地沁出了细汗。
江风眠疑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你对晚棠说了什么?她竟然不再竞拍了?”
她对他报以一抹神秘的微笑,轻声道:“秘密。”
此时的薄斯年,脸色愈发阴沉,视线在两人间徘徊不定。
他的手指在椅把上敲击,频率愈加快速,显露出内心的焦躁。
“一百万,最后一次报价,成交——”
就在拍卖锤即将落下的瞬间,一阵冷漠的声音插入:“两百万。”
现场一片哗然,众人皆惊叹于这高于原价数倍的出价。
桑瑜心头一紧,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心跳如擂鼓,几乎要跳出胸膛。
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堵塞,呼吸变得艰难。
她所有的储蓄仅三百余万,若此刻出价两百万,将一贫如洗。
她未曾料到,薄斯年竟有如此狠心,难道是要将她逼入绝境?
正当江风眠欲上前询问,却被桑瑜轻轻拉住了手,她强颜欢笑,摇了摇头:“算了吧,给他吧。”
江风眠眉宇紧锁,正欲开口,却被桑瑜打断:“我去下洗手间。”
她步伐略显踉跄地离开,身后那句“两百万成交”令她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