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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聆心中难安。

她确实没有实操过这种手术,但在她实习期间,曾在谢之扬动手术时看过,后来她有自己研究,以致陈医生不敢操刀时,她才尽力一试。

当时手术很成功,她非常清楚。

怎么也想不到四十八小时不到,竟然多处感染死亡。

容聆不敢相信这个结果,她想要去看死者,可医院拒绝了她的要求。

于此同时,死者家属要追究她的责任,指责她没有资格做手术,凭什么敢操刀?

这个时候没有人关心,如果她不动刀,病人将直接死在手术台。

她向他们解释,可家属认为是狡辩,医院也认为是她没有遵守规则。

而且港城医疗行业有规定,手术内四十八小时死亡,医院需承担责任。

但是医院不可能背负这样的责任,只能推容聆出来面对家属的愤怒。

越是如此,家属越是把愤怒全都发泄在了容聆身上。

容聆被几人堵在办公室,非要讨个说法,其他同事怕被牵连躲得远远的。

谈津墨久等她未到,觉得不对,便去楼上找她,结果刚到就听到家属歇斯底里骂容聆。

他拨开人群,就见家属抓着她的头发发泄,而容聆却呆滞地任人打骂。

看到这一幕,谈津墨眉头狠狠地皱起,他三两步上前,抓住家属的手,厉声呵斥,“谁给你的胆?”

容聆听到声音,有一瞬间的愣怔,她恍惚抬头,见他突然出现,忽然就不想让他看到这一幕。

女人被他捏着手腕,阴阳怪气道,“哟,还找了个帮手!别说一个帮手,就是来十个也越不过这个理。这女人治死了我丈夫,就是杀人犯,必须拿个说法,要么抵命要么赔偿!”

谈津墨冷漠道,“我不管她做了什么,你现在放手!”

“凭什么?”

女人叫嚣,却因为手腕被捏着,疼得叫出声来,“你是谁?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否则我报警。”

谈津墨拿出手机,“要不要我帮你报?”

女人一看没辙了,坐在地上撒泼,“医生杀了我丈夫不算,现在还要欺负家属啊,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不给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我还要把你这种无良医生曝光,让你这辈子都别出来害人。”

容聆浑身发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整个人像是失了三魂六魄。

谈津墨看了邵庭一眼,邵庭立刻打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院长急匆匆跑过来,看到谈津墨在,一时有些意外。

“三少,你怎么会有空过来?”

“再不过来,我太太就要变杀人犯!”

院长愣了下,看了看他,又扭头去看脸色苍白的容聆,震惊,“容医生是您......”

谈津墨不想和他废话,“我希望你给我个交代。”

院长满头大汗,“这件事确实是容医生手术造成……”

看着容聆惨白的脸,谈津墨心头一滞。

这段时间她脸上好不容易有的笑容瞬间又失去。

他深深看她一眼,走到院长身边,附耳警告,“我希望医院彻查这件事,如果真是她造成,我会一力承担,但如果不是她的原因,周院长,你最好考虑好后果。“

保镖拦住肇事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谈津墨拽着她的手离开。

直到坐进后座,容聆才稍稍回神,发现自己的手在被他握在手中,她想要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着。

“对付沈西渡和安南月时候的厉害呢?为什么站在那里被人打?”

谈津墨越想越生气。

可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又不忍心责怪了。

抬手扣住她后脑勺,将她搂入怀中。

容聆一路沉默回老宅,一下车却因为腿软差点摔倒,谈津墨看了她一眼,索性弯腰将她抱起,直直走回别墅。

回到安全的环境,容聆才从医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谈津墨没理她,直接将她抱到沙发上放下。

周围没有往常的热闹,她抬头看向正在脱外套的男人,“只只和嘉辰呢?”

“去前头陪爷爷吃饭了,你是要过去吃还是在这儿吃?”

容聆摇头,“我没有胃口。”

谈津墨没有勉强她,而是在她身边坐下,“医院的事,我会处理,家属的赔偿由医院去谈,你无需担心。”

容聆咬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事情不弄清楚之前,我不能答应赔偿。我可以让他们打骂发泄,但不代表我认下这个罪名,否则,我的名声也彻底毁了。”

她眼中含泪,“学医是我的梦想,我不能不明不白承担这个后果。”

谈津墨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似乎想得到他的认可,“手术是成功的,我有把握才动刀。手术中用了抗生素,术后不可能立即感染,就算感染了,只要及时救治也不可能四十八小时之内死掉,我想要去查死者情况,可是医院不让涉事医生参与。”

其实谈津墨并不懂这些专业知识,但此刻的他对于容聆来说,就像浮木,她祈求地抬眸抓住他的胳膊,“你信我吗?”

谈津墨伸手理了理她乱糟糟的发,轻轻吐出三个字,“我信你。”

一颗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自得知病人死亡后,容聆一直处在恐惧之中,害怕因为自己的逞强害死了一个人的性命。

自责,内疚深深的裹挟着她,以至于病人家属对她又打又骂她也生生忍着。

可谈津墨一句,“我信你。”

让她忍了许久的委屈终于有了突破口。

“谢谢。”

这三个字对此刻的她来说太重要。

她含着泪朝他笑了笑。

就是这一笑,让谈津墨有一种将她搂进怀里的冲动,而他也这么做了。

他擦去她的眼泪,拥她入怀。

感受到他胸膛的温暖,容聆失神的靠了靠。

许久,他才松开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你那天不是说去当助手,怎么会亲自操刀?”

容聆便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了一遍。

谈津墨蹙眉,“手术期间如果不是非常时刻,是不是不能出手术室?”

容聆点头,“听说是一位重要人物车祸大出血,当时情况紧急,谢医生也是被叫走。”

谈津墨冷笑,“看来院长不算无辜。”

他给邵庭打了个电话,“去查查17号谢之扬救的人是谁。”

“是。”

挂了电话,容聆打量他表情,“你怀疑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