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先生要让我们杀平民?若是我兄长在此,多半是不愿的。”
梁喜闻言看向娄圭,开口问道。
“正是主公不愿,我等方才效劳,主公仁义,许多事情做不到,至少我们不能被仁义限制。”
娄圭说着看向梁喜。
“杀就是了,数百颗鲜卑人的头颅,好找,大不了屠杀两个聚集地便是。”说话之人并非是和鲜卑人有着深仇大恨的韩当,而是高顺,只见他面色平淡起身,抽出了腰间的刀刃。“只是若我等离开,娄圭先生的安危如何自处?”
“我又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而且,倘若我身死,尔等的刀刃难道杀得鲜卑人杀不得高句丽人吗?”
娄圭并未在意就在一旁的乞乞蘑菇和乞乞明文笑着说道。
乞乞蘑菇之前畏惧了,或许会有变数,这一点不仅是高顺看得出来,娄圭更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现在,在高顺的配合之下,娄圭此刻的言语威胁,恰到好处。
“呵呵,踏破乞乞家,吾只需两日。”
话音刚落,韩当笑眯眯的说道,说罢,他还转头看了一眼乞乞蘑菇和乞乞明文。
乞乞蘑菇倒还好,但乞乞明文被韩当盯住,脑海之中忍不住回忆起之前韩当为乞乞家作战抵御各部以及屠杀黑部的画面,身子不住的抖若筛糠。
乞乞蘑菇感受着身后自家孩子的颤抖,面色难看,但却同样不敢言语。
他虽然未曾看过韩当之前的表现,但只看此刻的乞乞明文便足以可见一斑,毕竟虽然乞乞明文是个废物,胆子也绝不算大,但却不至于被一普通人一个眼神吓得如此。
“既然已经领命,那便生火造饭,修整一个时辰之后速速去,最多三日,我要见到头颅带到此处。”
娄圭也不再磨蹭,看向几人下了命令。
众人纷纷领命,唯有梁喜虽未表态,但却也未有不从。
生火造饭,很快吃过饭之后,众人带队出发,除去跟在最后的义从们,高顺韩当走在队伍最前方,梁喜走在队伍中段,日出驹则是走在队伍最后。
期间日出驹倒是几次打量梁喜想要靠近,但是看着最前方的高顺韩当,又默默地落后了好几个身位。
“没有什么想要说的?”
韩当靠近高顺,低声问道。
“他是主公兄弟,我不好开口。”
高顺摇了摇头。
“就算是主公兄弟那又如何,耽误了任务,难道不是麻烦?”
韩当却不顺着高顺的话语,提高了音量,开口问道。
高顺却并不回应韩当,只是默默看着对方,好一会,眼见韩当面色越发的不好看了,高顺方才开口说道:“你既然如此说,想必是有些想要说的话,我先说好,我不去,与其费力在我身上,倒不如自己去。”
韩当看向高顺,他本身的性子也算冷静沉默,但是比起高顺却总是棋差一着。
眼见自己想法被高顺点破,韩当倒也并未耽误更多时间,一勒缰绳,朝着身后而去。
梁喜此刻尚在走神,直到韩当到了身前方才察觉,他抬头看向韩当,韩当面对梁喜,笑了笑。
“义公兄。”
梁喜和韩当相识也算是有些时日,虽然长期未在一起,但彼此也算熟悉。
“梁喜,你与我相识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韩当看向梁喜。
“确实有一段时日了,不过义公兄也觉得我今日错了?义公兄应该了解我家兄长才是。”
梁喜说着看向韩当。
韩当看着梁喜,双目对视,韩当却摇头笑了笑:“主公确实有仁慈之心,而且在我看来,鲜卑人连畜生都不算,但即便如此,也不该擅杀平民,可梁喜,你可否知晓,主公的心究竟有多大?仁义之师,可安百姓,能震四方否?”
“兄长说过,德行治天下,他时常感叹,天下百姓苦诶。”
梁喜并未被韩当说动,但却也未曾反驳,只是低声回应。
“天下百姓确实苦难,但是这苦难来自何处?主公虽然感叹,但是是否改变得了?而且,主公现在只是一地县尉,可未来,若是成了一郡一州之主是否依旧实施仁政,若太过仁义,能否压服那些世家,便是世家为主公所感,臣服麾下,主公的权威是否能够立住,塞外之民若不见刀兵,只施展仁政,他们是否会服从教化,届时,这些塞外之民的屠刀挥起,看向的可都是主公麾下之民。”
韩当说着面色变得越发严肃。
“到时候,治下之民家破人亡,黑白发人相送,所咒骂的可都是主公,主公的仁义在那时候变回崩塌,所谓仁义,面对的乃是应该面对的人,我并不懂治理天下,但我知道,话语建立在刀兵之下,在军中,能够好好和你说话却依旧保持权威的,在今日之前,已经宰杀过许多不听话的人了。”
“所以,主公若是需要仁义,我等便要举起屠刀了。”韩当说着看向梁喜。一只右手在身后不断做着小动作,梁喜此刻的表现和之前离开之际娄圭所说相差甚远,这让韩当不免怀疑起了娄圭的话,但是想着自己之前听娄圭所说的感触,心头不免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莫不是自己感情不够到位方才如此,早知道还是让娄圭说给高顺好了。
就当韩当思绪万千想着还要说些什么才能达到效果之际,梁喜突然开口,看向韩当,开口说道:“多谢义公兄今日点醒了我,如若不然,反倒是我成了兄长拖累。”
眼见梁喜神色激动,韩当脑海之中方才想起,临走之际,娄圭还说了一句,若是梁喜无感,那便开口问他:“梁喜兄弟是想成为主公的左膀右臂还是安乐兄弟。”
此刻韩当不禁在心头骂了一句自己脑子真不够用,但是此刻眼见梁喜如此,想必是不用再问了。
就在此刻,远处探子吹响一阵哨声。
韩当立刻抬头,那哨声是发现了敌情的意思,韩当看向四周,正要开口,梁喜却已经如同离弦之箭,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