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包间房门被敲响。
几个服务员走了进来,撤下餐食,上好饭后甜点水果离开。
利亚把甜点司康放到雾雨面前,自己则是品起了咖啡。
瓷言看了看圆桌上聆琅满目的甜点,又看了看小口品尝慕斯小蛋糕的白曼。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品尝应季的水果——草莓,一口咬下去,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脆,无味,就像是吃萝卜一样。
包厢响起了刀叉碰撞餐盘的声音,陷入了长久的安静。不过想来也是,这还多亏了某个人把在场上基本上所有人的底都扒了。有了先见之明,谁还愿意去做第一位勇者,都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事情。
要是假的也就算了,可偏偏人家说的是真的,其实是真的也就算了,但偏偏就是每个人都不想揭露的伤疤。
“叩叩。”
包厢又被敲响。
身为东道主的益卿站了起来,身后跟着赛尔,其他的人坐在位置上,目光纷纷望了过去。
益卿冷脸问道“有什么事?”
服务员脸上绽放着谄媚的笑容,“这位先生想见见老板你。”
说完,侧身露出身后冷着脸的罗曼。
益卿摆手吩咐道“好了,你走吧。”
“是。”
服务员离开。
益卿半侧着身子倚靠在门框,声音冷淡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罗曼瞥了一眼益卿,侧头看向包间内仍在沉默吃着慕斯小蛋糕的白曼,视线微移,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含情目。
“接人回去。”
益卿抬手招来赛尔,暗讽道“你一个孤家寡人,在这里能接什么人?”
罗曼未答。
益卿像是胜利的一样,半场开启了香槟,笑的张扬。
一直默不吭声吃着辨不出味道的白曼动作一顿,又继续吃了起来。
瓷言偷偷的在桌下拍了拍白曼的大腿,站起来笑着问道“罗曼先生,可是要接白曼回去?”
罗曼眼神警戒,点头应道“是。”
瓷言垂眉看了一眼白曼,“不如先生在等一会,白曼还有一半蛋糕没有吃完。”
罗曼软硬不吃说道“没事,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益卿眼神一凝,刚要说什么的时候,这时白曼站了起来,拉住瓷言的胳膊走了过来,“我们吃好了,多谢益卿先生请的这一餐,有时间换我请客。”
益卿咽下去满口的脏话,“那好啊!”
等三人一同离开过后,赛尔忍不住询问道“你就这么放他们三个离开?”
益卿没好气坐在位置上,“腿长到人家身上,又不是长在我身上,要是长在你身上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给锯下来。”
别以为他忘记了瓷言说过的什么,由雾雨,利亚和他三个人组成的家,也真是难为他还能这样想。
赛尔自知说错,不言不语。
益卿像是一拳头打在棉花一样,扭头看向雾雨问道“你对那个瓷言怎么看?”
雾雨思索片刻说道“不容小觑,不管三年前那个人是不是她,我们都不能掉以轻心。一个女子能孤身远赴他国,此勇气可超过了很多人,尤其还有她对事物的敏锐性,客观性实在是太高。”
他停顿了一下反问道“周东那边怎么说?瓷言真的是他堂妹?”
关于三年前当着周东的面威胁他的那个女人,他实在是也搞不懂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瓷言了。毕竟这三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很多一面之缘人的印象早就不知道扔到哪个旮旯去了。更何况他是真的有点分不清那个国家的人的脸,就好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身上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
也不怪雾雨辨不清,那个时候的瓷言用的可不算自己真正的脸,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一眼认出来的。
益卿随手把手机扔到雾雨怀中,大口喝了一口可乐,“还能怎么说?让我们多多照顾瓷言,说瓷言是他们家中唯一的一个女孩,分量很重。”
雾雨沉默的看完益卿跟着周东的聊天记录,他感觉自己就差一点就能看清所有真相,他的眼前就是一层薄薄的雾,只要稍稍一吹就能散的那种,可偏偏遮挡了他的视线。
良久之后,他沉吟道“我不记得他家有多少人?”
毕竟是谈生意走的,照顾的都是本家,谁会搭理外家人。
益卿冷笑道“都不知道偏到哪方关系了,谁会关心这个?”
要挑战就挑战本家,谁会记得去挑战旁家,就像他一样,成熟之后,第一个挑战的就是他的养父,而不是他那两个所谓的哥哥。
“那我们要拉拢她么?”
赛尔问出关键的问题。
益卿脸上流露出不屑的表情,语气极其蔑视,“就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有什么值得我们拉拢的。”
雾雨未言,心思有些放空。
利亚则是很不认同,反驳道“凡事还是留一线,她能一人来到这里,还能挖出来一些我们之间的往事,其能力也不是我们能忽视的。与其多一个敌人,还不如多一个朋友。益卿,你有点自以为是,大意了。”
赛尔瞄了一眼利亚,又看向阴沉着脸的益卿,决定闭口不言。
这不是他能掺和的气氛,还是自保为好。
益卿目光落到雾雨身上,“那你呢?父亲。”
雾雨缓过神,笑着说道“我们将观其变就行,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北辰最喜欢的就是那个国家的文化。虽说北辰死了,不管是恨意,还是其他的什么,罗曼都不会对那个跟着北辰有很大关系的国家有好脸色。尤其是今日白曼宁愿听一个外人的话,而不去听他的话,让身处在长者的他怎么想?”
“且不说瓷言的身份到底有没有问题,可是我们别忘了她可是当着我们的面说她自己是周东的堂妹。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北辰的事情周东可是也掺了一脚。”
“我们就好好看着吧,他是不会放任自己的妹妹跟着一个身份是谜,还沾有血腥的人玩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的找个位置,看着那两个人狗咬狗,不管是那一条狗死亡,受伤,受益的都是我们。”
雾雨的算盘打得确实很好,找不到一点错处。
益卿笑了出来,好似是看到了狗咬狗的场面,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这损招也只有你能想出来了。”
雾雨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不会说话还是别说话了,一流的美貌,二流的货色。
利亚眼眸微动,脸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赛尔仍是坐在一旁,吃着自己想要吃的水果。
他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以及自己想要的。就像瓷言说的那样,他只要利亚和雾雨安好,至于益卿就是一只乱飞的苍蝇,有什么好在乎的。
雾雨将手机还给益卿,想到了一件事询问道“联歌呢?今日怎么没有见到他?”
益卿伸了伸肩膀,轻嗤一声,“谁知道?不过是一只分不清自己地位的笼中雀,却一直妄想着飞向天空,不知道哪一天就摔下来了。”
利亚突然抬起头,拉住雾雨的右胳膊,深棕色眼眸不见一点情意,“父亲,你不觉得太巧了么?除了联歌我们所有人都见上了面。”
此话一出,周遭陷入了寂静之中。
罗曼走在前面,瓷言跟着白曼跟在身后,两个人没有任何的身体接触,步伐却是出奇的一致。
瓷言似有所感回望了一眼走过的地方,她总觉得有一双,不对,不止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好像就等着他们中有人出现一点差错,就会被拖到黑暗之中被一点一点的撕碎,换面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