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小文的嗓音还在传来：“警方通知我们过去认一下……”
毕竟陈蓉是孤儿。
一直没有找到她的亲生父母。
在A城只有她跟小文两个最好的朋友。
要认尸，警方只有通知他们。
只是江雨嫣此刻整个人都虚脱了。
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狠狠地掐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明此刻是白天，阳光正好。
她却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格外阴冷。
后面小文再说了什么，她一句话都没听见。
还是养母安茜发现她手机掉落在地上，转头过来提醒她。
江雨嫣才蹲下身子，捡起手机。
未免安茜担心，她只能拼命隐忍着泪水，假装出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的模样。
默默地转身将安茜推了回去。
很快，小文已经开车来找她了。
小文神情忧伤急切：“警方那边说，尸体有些被毁容，需要我们一起去辨认一下……”
江雨嫣心再次一沉。
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嗓音：“蓉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文眉头皱得死紧：“法医初步验证怀疑，蓉蓉生前……可能遭遇过暴力对待……”
江雨嫣脑袋里面突然嗡地一声就炸开了。
震惊地瞪大双眼。
好半晌都没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蓉蓉不仅死了，还是被暴力摧残死的？
怎么会这样？
她心里乱成一团。
整个人都在颤抖。
但还是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她把养母安茜托付给邻居照顾。
“我们走吧。”
江雨嫣披了一件外套，对小文说。
她边走边系上外套的扣子。
可手指发抖，根本没办法系上。
江雨嫣最终放弃。
就这么披着外套，跟小文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脑袋里乱七八糟地想了许多事。
小文一直在旁边安慰她。
她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只是觉得冷。
刺骨的冷。
江雨嫣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对小文道：“把车里的暖气打开。”
小文诧异地转头看她：“一直开着呢。”
江雨嫣点点头，不再说话。
去警局的路，比她想象中要短得多。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已经到了。
江雨嫣坐在车里，迟迟没有下来。
后来还是小文下车后，替她打开她这边的车门。
“小嫣，到了。”
江雨嫣这才不得不下了车。
只是她双腿发软，根本没法迈出一步。
江雨嫣知道，她这是没法面对陈蓉的死。
如果她一会进去，看见的是陈蓉千疮百孔的尸体。
她估计会崩溃的。
“要不你别去了，我自己进去！”
小文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说道。
江雨嫣摇摇头：“不，我要进去！”
她不亲眼看见陈蓉的尸体，是不会死心的。
“给我一支烟。”她伸出手。
小文愣了一下，掏出烟盒，递给她一支，又帮她点上。
江雨嫣已经很久没有再吸过烟了。
没办法，她此时太需要了。
终于一根烟吸完，她总算找到了些许的力气。
江雨嫣扔了烟头，就往警局大门里走。
小文立即跟上去。
江雨嫣每向前走一步，都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警局的工作人员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后，领着他们来到一扇门前。
陈蓉就躺在里面的一张床上，蒙着白色的床单。
江雨嫣在小文的搀扶下，来到床边。
小文对工作人员点点头，示意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工作人员掀开床单的一角。
江雨嫣鼓足勇气望去。
当看到床上躺着的面目全非的女人，她心脏都快停止了。
工作人员又侧翻起她。
江雨嫣看到腰后面的三颗红点。
那是陈蓉的胎记。
不会有错的。
此刻躺在床上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她。
人的心可以承受住多么疼的痛？
她不知道。
小文在确认了尸体是陈蓉后，当场崩溃大哭。
江雨嫣以为她也应该要哭的。
可是她抹了一把脸，竟然发现她一滴眼泪都没流。
她哭不出来。
并非不悲伤。
而是泪水都流干了。
几乎没法呼吸。
太冷了。
江雨嫣在工作人员的示意下，离开这个房间去办理相关手续。
小文已经哭到崩溃，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又有多好呢？
不过是强撑罢了。
江雨嫣跟着工作人员身后，刚走了几步就觉得眼前一阵模糊。
蓉蓉……
她此刻满脑子想的人都是她。
最后两眼一黑。
晕厥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江雨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旁边正坐着脸色同样苍白的小文。
“你醒了？”小文目光空洞地看着她。
江雨嫣眼泪刷地一下子流了下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文眼眶红肿，一看就知道之前已经哭的眼泪都快流干了。
“蓉蓉昨晚被人虐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警方还没有抓到凶手，但据我调查，应该是裴家那边派人干的。”
江雨嫣倒吸一口凉气。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咽喉。
一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结果在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这些年凡是敢举报裴家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江雨嫣还以为陈蓉会是例外。
至少傅廷坤亲口答应过她，他会保障陈蓉的安全。
而她也蜜汁自信地以为，裴佑骏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陈蓉手下留情。
终归是她对那两个男人抱有了幻想。
她错估了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分量。
没有及时地阻止陈蓉。
结果害死了她。
“蓉蓉死得太惨了，裴家的人怎么下手那么狠？好歹蓉蓉也是你多年的闺蜜，裴佑驰怎么这般翻脸无情……”
小文表情伤痛，懊恼又自责。
“也怪我，没有及时阻止蓉蓉！让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生生被傅廷坤利用，成了对付裴家的棋子！裴家哪是那么容易扳倒的？”
“不关你的事，真正害死蓉蓉的人是我！”
江雨嫣摇头，心痛得滴血。
她苦涩地说道：“如果不是我揭穿了是她出卖了我，举报了裴家，或许裴家那边没那么快查到蓉蓉身上！”
是她让蓉蓉举报人的身份曝光了出来。
她没想过害死蓉蓉。
可事实蓉蓉却因她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