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看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语气缓缓道:“我的女儿,从小胆子小,没什么主见,你父亲让她嫁人,她便乖乖嫁了。”
“她性子软,心思单纯,也没有经商头脑,不可能做出这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
她顿了顿,轻轻叹道:“以前的舒云,连和离的勇气都不会有。”
“更不会在你父亲的算计之下,依旧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盛舒云的呼吸微微一滞,心头泛起复杂的情绪,眼神晦暗不明。
盛母的语气温柔了几分,嘴角扬起一抹欣慰的笑:“所以,早在你改变盛家的那一天,我便知道,你不是我曾经的女儿。”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盛舒云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舒云,你对我好,对启北也是真心疼爱,一心一意为盛家好,我都看在眼里。”
“你不仅让盛家变得更好,也让我的女儿,借着你的存在,活出了不一样的人生。”
“身为母亲,我没有什么比这更欣慰的了。”
盛舒云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击中,眼眶霎时泛红,喉咙发紧,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母轻轻抚着她的手背,声音温和得仿佛在安抚一个任性的孩子:“你是盛舒云,也不是盛舒云。”
“可无论如何,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这一句话,彻底击垮了盛舒云的理智,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滑落,终于再也忍不住,猛地扑进盛母的怀里,紧紧抱住了她。
“母亲……”她的声音颤抖,哽咽得无法自已,“我……”
她从未想过,自己早已被盛母识破,可她从未拆穿,甚至默默接受了自己的存在。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盛母不仅没有怪她,反而发自内心地认可她,把她当成真正的女儿。
她不是盛舒云,可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个母亲的爱。
盛母轻轻抚着她的背,眼中也泛起泪光,低声安慰:“傻孩子,哭什么?你做得很好,真的很好。”
她轻轻拍着盛舒云的肩膀,语气柔和又温暖:“你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路要走,我都理解。”
“只要你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
盛舒云紧紧抱着她,泣不成声:“母亲,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
她哽咽着说道:“等我安顿好,一定会给你们写信……要是你们想我了,也可以来找我……”
盛母忍住眼泪,笑着点头:“好,娘等着你的信。”
一旁的盛启北看着这一幕,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眼中闪过一丝红意,却没有再多劝说什么。
他上前一步,看着盛舒云,声音低沉而郑重:“二姐姐,你若真的想走,我不拦你。”
他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不舍,认真地说道:“但你要记住,你无论走到哪里,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
盛舒云哽咽着点头:“好……”
盛启北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勉强扬起一抹笑意,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二姐姐,你以后要是遇到什么事,可别逞强。”
“你要是过得不好,我一定去把你拎回来。”
盛舒云破涕为笑,轻轻点头:“好。”
盛母轻轻抚摸着她的发顶,眼神里尽是怜惜与不舍:“舒云,照顾好自己。”
盛舒云深吸一口气,缓缓松开手,最后看了一眼盛母和盛启北,声音微微发颤:“你们也是。”
她抬袖擦了擦眼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转身缓步走出了盛府。
锦绣社,夜幕初上,华灯初放。
整条街道因锦绣社的戏台开放而格外热闹,门前早已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来往的贵女、世家公子们衣着华贵,轻声交谈,气氛熙熙攘攘。
当两辆低调而不失贵气的马车缓缓停在锦绣社门口时,人群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了过去。
车帘被玉欣挑起,一道清雅婀娜的身影率先走下马车。
盛舒云今日穿着一袭烟紫色广袖长裙,裙摆处绣着繁复的云纹,风过之时轻轻拂动,宛若月华流转。
她的头发并未绾起,只简单地用一根素色玉簪挽了个半髻,衬得她整个人温婉而清冷,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画中人。
她刚一落地,另一辆马车的帘子便被人一把掀开,一抹火红的身影踩着绣鞋走了下来。
***今日难得没有穿朝服,而是换了一袭大红色的流仙裙,衣袖宽大,衬得她眉目更加明艳夺目。
她抬手将披帛甩到身后,勾唇一笑:“舒云,你这话本编得这么快?上回不是才和我提起?”
“自然。”盛舒云轻轻一笑,眼底透着一抹戏谑,“毕竟殿下婚期将近,若是我再拖沓,只怕要等您做了胡国太子妃,才能再有机会听了。”
***“嗤”地一声笑出来,眉眼间满是意气风发:“倒也是。”
两人并肩而立,刚走向大门,人群便立刻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快看快看,那是盛掌柜!”
“果然还是那么漂亮,不过……说到底,她如今就是个弃妇罢了。”
“就是,世子爷亲自休了她,如今满京城谁不知道?再怎么风光,还能比得上萧府的新世子妃?”
“可你们别忘了,盛舒云才是皇商,她名下的产业何止锦绣社和旖旎社?听说连京城最大的银楼都与她有关。”
“所以呢?再多的财富,也敌不过一个世子正妻的位置,萧家仍旧是京中显贵,她迟早会被人遗忘。”
“倒也不见得。”有贵女低声道,语气透着艳羡,“她这样才是真正的潇洒自在,放眼京城,哪个女子敢和离后还能活得如此风光?”
“说得也是……”
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有嫉妒,有不屑,有嘲讽,也有隐隐的羡慕。
***听得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盛舒云轻轻拉住了手腕。
“舒云,你就这么忍着?”***微微皱眉,对这些流言不甚满意,“你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被人这么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