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又到成汤几处大的城池看了看,横征暴敛、穷兵苛政,不一而足。
可见是国之将亡,各种弊端尽数显现,又环环相扣,最终加诸于摇摇欲坠的成汤基业。
似这种种弊端,天庭未必没有,只看轻重而已,这也与天庭乏人不无关系。
可随着封神大战结束,敕封三百余正神。
届时鱼龙混杂,只怕更会加深弊端激发矛盾。
加上天条禁令繁多却少定刑责,一切处罚全凭玉帝一言而决。
如今似乎是换成了更明事理的王母做主,可这样的刑罚律令本身就有问题。
凡此种种纵横交织,天庭怎么可能安定昌盛。
可是不比凡间可以改朝换代,有着天道的支持,它却能永存。
如此一想,也是颇多无奈。
无法更改,卫宁也只有徐徐图之,潜移默化一个办法了。
她只盼着自己日后为政治军处事能高明一些,这样才能主政的久些,也好润物细无声的改变这种种不利之状。
这日卫宁夜宿野外,燃了篝火作伴,靠着树干在看今天各处送来的讯报。
李靖的信较之以往的平淡朴实,居然多了几句意外之言。
殷商有异人入营,于两军阵间排布败阵,煞气威重,恐有不凡。
这话说的颇有见地,倒不像是圆滑持重却镇守后阵的李靖能说出来的话。
要么是拾人牙慧,要么就是别人相告,总之肯定是个有心人。
卫宁笑的玩味,只盼这有心人没有坏心。
不过无论真假好坏,她眼下无事,倒是可以自己去一探究竟。
手指微动,绢帛消失于无形。
卫宁取出织娘及焰心的讯报,一切如常,倒是不必费心。
只是却少了曜园的讯报,让她有些生疑。
思量片刻,卫宁盘膝坐好,心中默念口诀,催动留在曜园的‘非情’。
夜幕之下的曜园,幽深宁静。
除了手举火把的巡查守卫,再无人在外游荡。
自从卫宁传令,曜园上下全部回归,闭门遁世。
除了凡人仆役每天巡视青城山上下,再无人外出。
曼娘循例每十天放出布鹤传讯,以报平安。
仆役也算尽心尽力,可惜他们却拿修道之人没有办法,甚至连发现都难。
十日之前,就有一众人隐藏在青城山上,窥视曜园,却不敢轻举妄动。
只在一日前截获一只布鹤,却依然没能收获一丝消息。
只因布鹤是以法术幻化,遇生人则即刻湮灭于无形。
他们不是没想过化作仆役潜入,却连曜园外的护园大阵都没能闯过,只得望而兴叹。
这日,两个领头之人正在商议,却被一声刺耳的萧音震得耳中生疼。
女子惊叫一声,险些被萧音震倒,被身旁的男子一把扶住。
四散在附近的一众属下却没能幸免,几乎人人倒地抱头嚎叫。
幸好他们距离曜园不算太近,否则随便一个守门的凡人都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只是就算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园内众人也都被萧音所惊,正将尽数聚集在了临渊阁前。
天狼面色凝重,正吩咐护卫击鼓聚将。
尊主入职天庭之前,将‘非情’镇于园后桃林之上,既是封住桃林,也是护卫曜园。
深更半夜,萧音阵阵,肃杀之意尽显,除了有外敌来犯还能是什么原因。
外间窥视的人,自然也不是庸才,听了萧音先是一惊,思及后事更是惊惧。
当即就要带着属下退走,奈何除了身边的女子,其余数十精干属下一时竟难以动弹。
眼见曜园灯火亮起,鼓声隆隆,无奈之下,两人只得合力将属下绑在一处,急急往山下奔去。
若是只有他们两人,下山不过须臾时光,如今负着数十人,又受了萧音影响,速度何止慢了一倍。
担心驾云不稳,目标太大,一众人纯以脚力狂奔。
不过,还是比曜园中人快了一步。
天色幽暗,敌情不明,园内聚将需时,等各营主将带兵追出,那一行人已经到了山脚。
狂奔数十里,两人累的不轻。
幸好这时,一众属下已经恢复了过来,两人才算解脱。
这时,天色已经是蒙蒙亮起。
他们不敢在山脚多留,喘匀了气息,看明方向,往东直奔而去。
倒不是领头的两个不想驾云,奈何属下法力受损,他们总不能丢下他们独自奔逃,只得有难同当,一同靠脚力脱困了。
匆忙之下,他们都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曼妙身影,无声无息的坠在他们身后。
直跑出十数里,一众人才汗出如浆、气喘如牛的停下脚步。
领头的男女相互扶着靠在大石上,其他属下哪里还顾得上干净体面,随便一靠一躺,委顿在地。
喘了半晌,那女子气道:“二哥,不过是区区萧音,我们何必要跑。我们蹲守数日,不得寸进已经是窝囊了。如今人家一人未出,我们就被吓的落荒而逃。这传出去,我们还有什么脸面。而且你不是要抓几位曜园大将,与那曜园主人做交易吗。如今,我们可如何是好?”
那男子颓然一叹,面有忧色,“只得另想办法了,青城山无功而返,打草惊蛇,不能再去。只盼大哥和四弟那边能有收获,届时才有一谈的可能。”
那女子担忧的看着他,陪着长叹了一声。
正要说话,却听身后传来人声,“盘龙山的两位大王,没了洞府,竟然这般惨淡,沦落道寇匪了不成?”
两人没有防备,一时都吓了一跳。
女子惊的跳起,“谁?”
男子苦笑一声,站起身拉住仿似炸毛的女子,回身抱拳道:“多日未见,卫宁仙子安好。”
女子大惊失色,他们本就是想抓了卫宁的属下威胁一二,眼下图谋被正主听了个正着,更被人家发现行踪,怎么能不心虚惊惧。
她惶惶然四下寻找,却没能看见人影,不禁更生惶恐。
四散在地的一众属下,也都挣扎着爬起身,取出兵器,做攻击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