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有人附和道:“可不是嘛!他们胆子小得跟老鼠似的,生怕惹出一点麻烦来。居然逼着自己的儿子辞职,还不许咱们的孩子去找工作,这算哪门子的道理啊!”
一时间,各种指责声、抱怨声响成一片,如同一群蜜蜂在李景深耳边嗡嗡作响。
他只觉得脑袋都快炸开了,赶紧不停地摆手,大声喊道:“大家先别吵啦!安静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场中的喧闹才渐渐平息下来。
李景深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各位乡亲们,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些人已经决定辞职了,那多说无益。但是,如果将来厂里需要人手的时候,我会酌情考虑把他们再招回来的。”
话音刚落,李景深便不再理会那些还想说些什么的人们,转身带着刚刚新招到的员工们,朝着饲料厂的方向快步走去。
随着李景深一行人渐行渐远,原本稍稍平静下来的场面再次陷入混乱。
刚才那些忽悠别人的村民和被忽悠的村民之间的矛盾瞬间激化,双方互不相让,争吵得越来越激烈。
一开始还是言语上的交锋,但很快局势就失控了,眼看着一场肢体冲突即将爆发……
张振明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疼痛难忍,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局势让他倍感压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挺直腰板,摆出村长的威严架势,双手用力地将互不相让、怒目而视的两拨人使劲扯开。
他深知,如果再不加以阻止,一场血腥冲突恐怕在所难免。
且不提张振明如何安抚这些村民,饲料厂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李景深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新招来的员工们各就各位,待一切安排妥当后,他才如释重负般地返回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迫不及待地向坐在桌前的妻子江雪绘声绘色地讲述起刚刚在大队部所经历的事情来。
江雪聚精会神地听着丈夫的叙述,当听到关键之处时,她惊讶得嘴巴大张,眼睛圆睁,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我说……怎么这么快就能把人给招齐了,敢情是因为这样啊!”
李景深不住地点头,嘴里还发出啧啧的惊叹声:“可不是嘛!真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如此机灵,连这种阴损的招数都能想得出来。”
这时,江雪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景深,不解地问道:“既然你心里清楚继续使用原来的工人不仅可以保证最高的生产效率,还能免除不少麻烦,那为啥还要费力去招募这些新人呢”
李景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之色。
他微微皱起眉头,认真地回答道:“媳妇,虽然沿用原班人马确实好处多多,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李景深沉稳地开口解释着:“之所以这样决定,主要基于两个层面去考量。其一呢,得给那帮村民狠狠地上一课,让他们长长记性,免得日后再捅出类似的篓子来!”
“其二,则需顾及到厂里其他工人们的心思,必须得让大伙明白,这饲料厂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出自由的场所。”
话至此处,李景深不禁无奈地叹息一声,感慨万分地说道:“归根结底啊,这人呐,无论做出怎样的抉择,最终都免不了要为其承担相应的后果,付出应有的代价。”
江雪听完了李景深的话语,不得不佩服李景深的脑袋灵活。
居然考虑得这么深远!
经历了这件事情以后,还在饲料厂和养猪场里工作的这些人,哪怕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会贸然提出离职。
因为他们会想到,离开了饲料厂和养猪场后,再想回来就是很难的事情了!
他们这些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人,到哪里去找跟城里国营企业工人相同的工资呢
就在江雪细细思索之际,李景深突然轻声唤道:“媳妇儿。”
江雪闻声,娇嗔地回应道:“干嘛呀”
只见李景深含情脉脉,一脸深情款款地言道:“我好想抱抱你。”
江雪听闻此言,顿时羞红了脸,扭捏着身子,不依不饶地嘟囔道:“哎呀,昨儿个夜里不是……不是已经抱过了嘛。”
李景深却是不以为然,当即反驳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难道昨日夜里抱过了,今日就不许再抱啦照这么个说法,岂不是好比昨日已然用过餐,今儿个就无需进食了么”
言罢,李景深缓缓迈开步子朝江雪走去,眼看就要张开那宽阔有力的臂膀,将自家媳妇紧紧拥入怀中之际。
只听得“吱呀”一声响,原本紧闭着的屋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紧接着赵飞与魏平二人肩并着肩,大踏步地走进屋内。
江雪顿时面红耳赤,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她手忙脚乱地转过身去,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一旁的李景深见状,则忍不住干咳了两声,心里暗自琢磨着要不要在门口挂上一个醒目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上几个大字:“进屋前请敲门!”
这样一来,或许就能够避免类似刚才这种令人窘迫的情况再次发生了。
就在这时,赵飞神神秘秘地凑到李景深跟前,压低声音说道:“李哥,我告诉你,兰阳镇那家饲料厂,果真是降价啦!你猜猜看,他们到底降了多少”
李景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三毛。”
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如同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
赵飞和魏平两人先是惊愕地对视了一眼,随后脸上露出一副活见了鬼的表情,嘴巴张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一个鸡蛋,然后异口同声地惊呼道:“你怎么会知道”
面对众人惊讶的目光和质疑声,李景深微微一笑,抬起手来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解释道:“其实知道这一点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