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想把萧振越捞回来也不难,以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只要愿意周旋,多的是人给面子。
不就是砸钱吗?能用钱办成的事就不叫事。
另一方面,徐瑛娘有孕也给他提了个醒,同一时间成婚的新军军官有不少,下一代都是新军继承人,也不能不重视,就把这个事派给了邢嬷嬷去走动。
世人都以为容棠花大价钱赎人是给新军军官娶妇,邢嬷嬷却知道伯爷真正想救赎的是那些可怜女子,开开心心接了差事。
接下来,就是准备迎容夫人牌位回祠堂。容棠借口守周年,推了好多家宴请,在这期间,倒听说有几家上次相亲宴上相互看对了眼的,都开始走礼了。
两天后,顾忠勋来拜访,见面就是深深一礼,“我表哥本来要亲自来的,我说不妥,就替他来相谢。”
淮王亲自来,就给别人一个信号,建安伯是淮王的人了。虽然淮王自己也希望如此,还是顾忠勋劝阻了他。
他是这么说的,“表哥,容棠不想惹麻烦,睿王和永王都得罪过他,只要表哥不去惹他,他不和表哥做对,已经是很大的支持。”
淮王深以为然,主打一个听劝,这一年的时间他也看清了,睿王算计容棠没成功,白白结了仇。永王一派欺负贤妃,又和容棠不睦,自己只要不主动招惹他,至少不是敌人。
人虽没亲自来,礼物带的很丰厚,容棠看了礼单,就知道确实帮了淮王很大的忙,愉快收了。
“事情怎么回事,能说说吗?”
容棠如果想知道,也有自己的办法打听,但宫里的眼线动一次有一次的风险,不是特别重要,他也不想惹麻烦。
顾忠勋又是一礼,“多亏了你的提醒。”
原来那日三位王爷去郑府,也是各自存了心思的,让他们娶王芙做正妃或许不情愿,但一个侧妃的位置还愿意给。都想着,王芙年龄大了,又有严重残疾,上京勋贵没人愿意娶,那么他们就可以趁机请旨赐婚。
而做皇室侧妃,也不辱没王芙,将一个废人养在王府里,既能得到王相的支持,又能替父皇母后解决一桩心事,一箭好几雕。
只不过淮王得了容棠的提醒,留了三分心眼。昨日三兄弟例行进宫请安时,睿王和永王先后请旨赐婚,淮王就没吱声。
皇帝起先不动声色,还问他,“南宫淮,你也这么想吗?”
淮王激灵一下子,连名带姓的喊,父皇这是怒极的表现,他急忙跪下,“父皇,儿臣没有这个想法,儿臣与正妃感情深厚,一时并无意纳侧妃入府。况且就算有意纳侧妃,也不能是王大小姐啊!”
“怎么,你嫌她残疾?”
淮王冷汗都快冒出来了,情急之下说道:“王小姐自幼便得父皇母后宠爱,她又比儿臣大两岁,儿臣一向把她当成姐姐,从没任何不当想法。”
宣宁帝探究的看了他很久,末了道:“你很不错,先跪安吧。”
淮王抹着冷汗就往外跑,没跑多远就听见御书房里传来砰砰乓乓的打砸声,以及睿王和永王的哀嚎。
至午时,他就听到了睿王和永王各自被打了三十板子。还听说皇后给两位王妃下了斥旨,说她们德行不够,拢不住丈夫心。还各自给两府塞了好几个侍妾,都是宫里清退的老宫女,容貌体态颇有嬷嬷风采。
容棠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容易绷住。
顾忠勋认真的问,“建安伯,你怎么知道不能提赐婚的事?”
“这你别问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总知陛下想让自己的儿子娶王小姐,早就下旨了。他情愿两相联姻,也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娶王小姐,说明王小姐的姻缘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皇室子。”
虽无明示,这暗示也已经很明显,王芙又不是绝世美女,淮王再怎么样,也不可能逆天而行。
所以这一回,他什么都不做,又赢了兄弟。皇帝正不喜欢睿王和永王,毫不突出的他,就成了惊艳的那一个。
“顾世子,关于王小姐身上的诅咒,希望你明示一下,也让我避个坑。”
顾忠勋呆了一下,这事是禁止讨论的,但容棠有心知道,贤妃也会告诉他,由自己出口,倒也能还一点人情。
“听说王大小姐出生的时候好好的,没病没痛,过了几个月,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好了,身体却不行了,腿脚无力,行走困难。皇后娘娘请了一位天师来看,叫什么天机子,他说王大小姐身上封印了诅咒,如果诅咒被破除,将是大越灾难,届时天翻地覆,乾坤颠倒。唯一能压制诅咒的方法是帝后的宠爱。”
容棠讽刺一笑,“真是荒谬,这个天机子到处给人批命算卦,胡说一通,他也不怕遭果报。”
顾忠勋一呆,“建安伯,你可不要瞎说,天机子可是天师级别的存在。”
“行了,顾世子,这世上没什么诅咒,王大小姐只是一个生病致残的可怜女子。她那个病症民间应该不少见,只不过百姓没有能力在孩子初次发病把孩子救回来,早早夭折了,是以平常见不到而已。”
“这……这是张太医说的?”
容棠含糊道:“当年是他把王大小姐救回来的,他最有发言权。遇见自己不了解的事,也不要轻信别人的胡言乱语,以后见了王小姐,也不要一副见鬼的恐惧,太伤人了。”
他现在是理解王芙性格为什么那么偏激,像她这种病症,普通人家根本难以存活,是以都以为她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残疾,还把这么恶毒的诅咒传言人为的强加给她,不变态才怪。
顾忠勋虽然不懂,但他强迫自己听容棠的,纯粹是种直觉,“我就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既然是这样,容棠也就不客气了,“不如让淮王出点力,把萧振越捞回京吧。他是我手下夫人的哥哥,也是你多年的好友,趁着这个机会把他弄回来,大家还是好朋友。”
顾忠勋咬咬牙,“行,也不用求表哥出手,我求我爹去。萧大人夫妇都死了,他家犯得事也不是必死的罪,想来爹也愿意卖个人情。”
事情就是这样,不损害自己的前提下,大部分人还是愿意多拉点人脉的。萧振越有个七品武职妹夫,又有容棠愿意替他兜底,哪怕是看在容棠帮了淮王的面子上,忠勤伯也愿意出手了。
送走了顾忠勋,在府里养了两日的萧锦月得知已经开始想办法救她哥哥,在容万里的精心照顾下,日渐康复了。
又过十来天,容夫人牌位入了祠堂,容家村三位太爷忙了一天之后,趁着容棠有空,再一次聚到他的书房,说了另一个秘密。
“李晋啊,他也是容铮后代。”
三太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