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主姜晚音的记忆中,赵王和国师早在暗地里就有所勾结。
他们爱楚令仪,但更爱权势和江山。
二人这一次针对原主做的天象之局,涉及到的并非只有原主,还有北境驻守的陈家军。
上一世,原主的灾星之名被彻底坐实。
一来,是因为大元朝对天象的敬畏。
二来,就是当时北境陈家军驻守的天阳关被北蛮突然攻破,事先没有一丝征兆。
陈老将军和少将军一死一重伤,后者更是被北蛮掠去做了俘虏,直到生死不明。
自此北境遭到重创,军心大乱,连失数座城池。
蛮夷在占领的城池里肆意杀戮,边城百姓自此日日深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而赶巧的是,这件事被爆出时,正好在天象显现之后。
加上在此之前,宫中也数次出现祸事,就连楚令仪腹中的胎儿也险些没了。
元皇很难不产生不好的联想,于是他召见了国师。
而国师一张金口玉言,就将一切扣在了原主的身上。
于是,一切都成了她的罪过。
毕竟,在此之前,边境有陈家军镇守一直风平浪静,宫中也一片祥和。
如果不是因为原主这个灾星在,那么边境岂会大乱?
宫中岂会频频发生祸事?!
虽然这在乔晚晚看来极为荒谬……
但在这个时代,朝臣百姓对于天象都有敬畏之心,国师说是,朝臣和百姓们就这样认定了是乔晚晚的错。
自此,民间前朝都齐齐要求处死原主。
而此事,也为之后萧老侯爷弹劾陈家通敌叛国埋下了伏笔。
乔晚晚既然决定将计就计,那自然要解决这个隐患。
……
次日一早,乔晚晚早早来到了凤栖宫给皇后请安。
母女二人见面后先是一顿寒暄,随即乔晚晚就先将父皇交代的关于记名嫡子的事情和陈皇后说了。
陈皇后听罢,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
“也罢,既然这是陛下的意思,那本宫也没什么异议。”
她虽不喜楚淑妃,但这一切与她腹中孩儿无关。
况且不出意外,淑妃肚子里那孩子,就是陛下此生唯一的皇子了。
大元的江山总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
元皇将这孩子记在她名下,也算是给全了她这个皇后体面。
闻言,乔晚晚也就不再多说,随即话锋一转,说出了今日来此的真正目的。
“其实今日儿臣来此,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告知母后您,母后您还是先看看这些信吧。”
说着,她就从怀中掏出一叠折起来的信纸,递到了陈皇后跟前。
陈皇后面上先是疑惑,但接过信展开看后,面色骤变。
……这居然是一张记载南境军暗中勾结北蛮之人的名单?!!
“陈家军副将林虎、赵启良,轻车都尉李永成……”
陈皇后越看越心惊,她猛地抬头看向乔晚晚,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晚音、你这、这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这上面写的可都属实?没有搞错吧?!”
别的先不说,就那林虎和赵启良。
那可是跟随父亲陈远明多年的老将,更是被父亲一手提拔。
这二人虽和陈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私下早就被陈家视为亲信和家人一般的存在了。
陈皇后实在无法相信他们会勾结北蛮,陷害陈家。
“这个消息是儿臣的人亲自从赵王府带出的消息,绝对不会有假。”
相较于陈皇后的难以置信,乔晚晚就淡然多了。
她就知道陈皇后就不会轻易轻易相信这个消息。
可事实的真相总是残忍的。
若是没有原主的记忆,她也不会想到上一世陈老将军和少将军会被自己最信任的兄弟叔伯给背刺了呢。
“……你从赵王府带出来消息?”
陈皇后听到这话,双眼瞪得越大,眉头反而头皱着越深了。
“囡囡啊,你怎么会……”
“是儿臣向父皇要的人。”
乔晚晚声音平稳,然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十分炸裂。
“上次儿臣遇刺,就是楚令仪和萧家捣的鬼,而萧铎刺杀儿臣的那支力量,儿臣向父皇讨了来。”
“之后,儿臣就派人紧盯着楚令仪的动静。”
“就在昨日,她暗中命人送了两封信出宫,而这两封信分别去了赵王府和国师府上。”
“而萧铎和赵王、国师都对楚妃有爱慕之心。”
“所以很久之前,萧铎就在赵王府和国师府上都埋下了棋子,母后手上这叠信上所写内容,正是萧铎生前收集来的消息,所以不会有假。”
“国师算出父皇寿辰之前会有奇异天象,赵王早就不臣之心,他们打算用天象和边境之乱陷害儿臣,对陈家下手。”
“母后,儿臣手上的暗探大都集中在京城内外。”
“想要快速联络上远在边境的祖父,恐怕还需要母后和陈家出手给祖父那边提个醒。”
陈皇后听着心惊不已,看向乔晚晚的目光满是惊疑,久久没有回神,像是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儿一般。
不过才几日的光景,她就查出来这么多东西。
这、这还是她女儿吗?
像是看出了陈皇后眼底的惊疑之色,乔晚晚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语气认真。
“母后,相信儿臣,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比我更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而言很是突然,但防患未然总是好的,毕竟边境战乱一起,将士和边境的百姓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您说呢?”
陈皇后目光略有些复杂的看着面前的女儿,沉默了片刻,终是点了头。
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如今他们陈家手握军权又身居高位,小心些总是没错的。
“好,本宫这就让陈家飞鸽传书给父亲和兄长!”
当日深夜,在郊外陈家的一处庄子里,一只通体灰黑的鸟儿从庄子内飞出,向着北方而去。
……
次日,元皇在得知陈皇后同意了记名嫡子一事后,大喜。
于是,他当场就在朝堂上宣布了此事,更是宣布待皇子一出生,就会册封储君。
原本心怀侥幸的宗室们,还想拿未出世皇子母家低微说事儿。
可元皇此话一出,他们也只得作罢。
自此,在朝堂上因为过继子嗣之事,天子和朝臣之间长达近三十余年的拉锯战,终于迎来了短暂的息鼓。
元皇倒是难得了长舒了一口气,甚至看着朝堂下那些面色有些不甘和憋屈的宗室臣子,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
不过……
很快,他就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