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陆九畹窝在帝江旁边的软榻上，抱着儿子酣睡。
帝江精神奕奕看了一晚上的历史书。
当一个人有机会知道世界未来长什么样子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
恨不得一下子就知道全部的内容。
虽然陆九畹已经给帝江讲了历史发展的大方向，但是历史中发生的每一个事件，每一个细节小点，都让他十分感兴趣。
出现在历史书中的每一个点，都是值得记住的，并且重要的。
所以每一个字都打在帝江的心尖上。
这一夜，帝江好像在壮阔无比的历史长河里走了一遭似的。
对书中描述的未来，他凭借现在的眼光和见识根本无法具体想象到。
只能说，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才就能将世界缔造成那般繁荣昌盛的模样。
可最终。
成也萧何败萧何。
还是自己亲手埋葬了自己。
历史没有记录到这一页，但在陆九畹的口中，它似乎‘活’下来了。
天色渐亮。
明公公在外面轻声地试探，“皇上，到上朝时间了。”
也不知道皇上醒了没有。
娘娘和小太子在这御书房待了一夜，皇上也没有出来过。
他昨夜守到了很晚才下值离开，只听见里面皇后娘娘细碎的声音。
他猜，皇上一定是亲了皇后娘娘。
所以皇后娘娘才信守诺言跟皇上聊了一夜。
终究是他小瞧了皇后娘娘，没想到皇上最后，竟然要靠出卖美色来换取治国之策。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是皇后娘娘深谙治夫之道还是该说皇上能屈能伸。
帝江听见明公公的声音，才抬起头来。
浑身没有一点困倦之意，只是眼睛有些涩，脖子有些酸痛，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活动了一下颈部。
才看到桌上，厚厚的十几本历史书，他才看了不到三本。
以往他一目十行，这几本书，他压住迫切想要往后翻的冲动，看得非常仔细。
将桌上的书整理好。
把陆九畹放在桌上没有收回去的屏幕放到暗格之中。
起身，走到一旁，俯身看向熟睡的母子俩。
伸手将被子往上扯了一点，给她盖好，便轻声出门去。
走在外面，冷风吹来，让他清醒。
刚刚看过的书，好像是做的一个离谱的梦。
在隔壁简单地梳洗一番，便去上朝了。
……
一大早，一队巡逻的侍卫经过养心殿。
便听到里面有奇怪的动静。
闻声走进去，便见里面，那新住进来的几十个小孩正有模有样地练武。
叫他们看得新鲜。
这不跟军营一样，早上起来，还要先操训一番。
仔细看，这些招式，他们都完全不会。
心中震惊。
一时之间搞不懂他们是胡乱练习，还是真的在学武功。
白珠见他们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便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侍卫长摇了摇头，“只是听见声响进来巡查一番，这是做什么？”
“每日早课，锻炼身体，他们从今日起，每天都会训练。”
侍卫长只知道白珠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你给他们指挥的招式？”
白珠：“瞎指挥，主要是让他们动一动，省得身子冻僵了。”
侍卫长：“这样子，可不像是瞎指挥。原来姑娘竟是个懂武功的人。”
他心头略震惊，这柔柔弱弱的姑娘，根本看不出来。
白珠笑笑不答。
侍卫们巡逻，不好耽搁，见没有异样，便走了。
昨日，赵文成他们安装路灯的时候，周丽娘她们已经将教室收拾出来了。
今日，所有人已经自觉地恢复了上课的状态。
陆九畹醒来的时候，帝江不在。
李萱儿、白桃带着伺候的嬷嬷和宫女进来伺候。
简单的洗漱和梳理之后，
陆九畹回了栖兰宫，用了早膳，便到了养心殿。
书声琅琅，充满生机。
进了宫，其实也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比如手工课材料受限制，劳动课也没有了用武之地，淮容的医术课也不方便，原本他们还会上山采药的。
既然环境变了，只能慢慢调整，适应变化。
陆九畹原本教育他们的目的是不想让他们成为文盲。
现在身份变了，自然目的也变了。
现在她的目的，是将他们培养成能够促进这个时代进步的人才。
昨夜已经跟帝江坦白了来历。
以后，她空间里，适用于现代的各行各业的技术，能够自学明白的，她打算拿出来，让人学，让人传播。
造福百姓，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就从宋玉他们开始。
这个想法，她决定先跟帝江商量之后再实施。
……
帝江下了朝，便追到了栖兰宫来。
陆九畹正坐在窗前凝思。
见皇上这时候过来，大家都有点惊讶，忙迎进来，端茶伺候。
帝江从地上捡起正在玩玩具，一见爹爹来了就要抱的儿子。
走到陆九畹身边，“想什么？”
陆九畹见他一脸精神奕奕，根本不像是一夜没睡的人。
“在想怎么让大家少走几千年的弯路。”
帝江一听便懂她在想什么。
“顺其自然。”他顺势坐下，摸了摸儿子带着虎头帽的脑袋，“不可贪心，急躁，否则容易物得其反。”
“你的东西，是经过无数人的头脑层层迭代想出来的，是智慧的产物，是适应当下的。”
“而如今，你若是一股脑的将所有的东西全都拿出来，必然违背了规则，社稷会乱。”
陆九畹听着，心情突然平静了。
本还想着如何改变这个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真的需要她来改变吗？
不见得。
“你说得对。”她轻松地笑笑。
帝江温润的眸子看着她，“不是不需要你的东西，需要，很需要，就像你说的修路。不仅方便统一管理，还能造福各国百姓，增加交流，促进交易。”
陆九畹明白帝江的意思，有问题解决问题，没有问题不主动发现问题。
因为这个世界不是现代社会，不需要她去居安思危，也不需要她去提前规避风险，更不需要她去创造人们想都想不到的福利。
“昨晚你要给朕看的视频，说到穿越便放置一旁了。现在继续？”
“你用过早膳了吗？昨夜睡了吗？”
帝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