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仪停下脚步,对着玉枝耳语一番。
玉枝也探头往那处侧门望去,点了点头,转身隐匿于人群之中。
今日的赏梅宴设在公主府后院。
一踏进府门就能闻到幽幽梅香,楚庭兰深受陛下宠爱,院中各处的布置都十分华贵,各式各样的梅花层出不穷。
树下铺设了暖垫和防风的帷幔,配合着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很是雅致。
未见到主人家,各府的贵妇贵女已经来了不少,相熟的都凑到一处说着话。
戚音然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她远远瞧见清仪便走上前来。
“我正一个人无聊,想着你们什么时候才到。”戚音然今日瞧着面色极好,妆容打扮也很亮眼。
清仪回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在一处案桌前落了座。
她们这边叙着话,清仪心里却惦记着云遥。
若说是长公主身体有恙请她过府,也不是说不通,可她心里始终有些担忧。
坐了不多久,楚庭兰终于姗姗来迟。
她面上虽带着笑意,却还是让清仪察觉了她眉眼间的愁绪。
这时玉枝也回来了,她在清仪身后跪坐下来,低声道:“长公主府守卫森严,我只跟着她们到了内院,眼瞧着是进了主人的院子,后面就不好跟了,不过半刻功夫,云姑娘就被送了出来,看着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清仪点头,云遥果然是来见长公主的,只是半刻功夫能瞧什么病?
她压低了声音,问玉枝:“那个小厮呢?”
玉枝也发觉了不对:“那小厮是跟着一起进去的,却没跟云姑娘一起出来,我还以为是公主府的下人。”
清仪心里的疑惑更甚,正思索着就见一个丫鬟行至她们跟前,对着清仪施施然一礼。
旋即将一个小荷包奉到清仪跟前。
清仪接过荷包,打开一看果然有东西。
那苍劲有力的笔迹不是齐樾又能有谁?
清仪借口更衣,按着纸条上的指引往长公主府后院而去。
不过走过两个回廊,就在一处亭内瞧见了熟悉的身影。
“没想到王爷也来了赏梅宴。”清仪知道他应是有要事,让雪枝和玉枝都在回廊上等着。
齐樾见她来,目光都柔和了几分:“赏梅宴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是寻到了谢淮,如今他应当已经进了长公主府了。”
清仪脑中灵光一闪,惊异道:“原来是他!”
齐樾瞧清仪这模样,就知她应当知道些内情。
“那位曾救下我的云女医,她近些日子身边出现了一个可疑的人,我还担忧是什么有心之人,没想到竟是谢淮。”清仪暗自庆幸当初只是悄悄盯着,不然谢淮的身份恐怕保不了这么久。
如今楚峥和皇后被禁足,巡捕也停了下来,他才能露头出来。
“谢家的案子有了眉目,皇后和楚峥如今自顾不暇,正是翻案的好机会。”齐樾眸色深深,筹谋奔波了这么久,总算有了好时机。
两人并未待得太久,清仪便返回了女客所在的梅林。
却不知就她离开这一小会儿,宴会处就出了不小的事。
“快来人!宁国公夫人晕倒了!”不知是谁叫嚷了一句,众人皆往一处靠去。
楚庭兰没想到会突然有了变故,担忧出别的事,连忙吩咐丫鬟:“快去请府医来!”
她身边的大丫鬟却满脸愁色:“殿下,昨夜驸马醉酒,府医都在他床边伺候着,若这时去请……”
定然会闹起来的。
丫鬟的话没有说完,楚庭兰按了按眉心,有些头疼。
复又想起刚刚离开的云遥,连忙让人去请。
云遥刚准备离开内院,就被一丫鬟拦下,听闻是有妇人晕倒,不作她想就提步而来。
宁国公夫人云氏被丫鬟搀扶着去了内院为客人准备的厢房,云遥后脚也赶了过来。
好些贵妇都认识云遥,纷纷为她让路。
宁国公夫人脸色惨白,躺在榻上已经唤不醒了。
云遥替她把了脉,又从药箱中取出金针,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宁国公夫人的面色才略微缓和,悠悠转醒。
她又写下了药方吩咐着熬了药,又叮嘱了用量,才准备离开。
“等等……”榻上妇人声音虚弱。
云遥没想到刚刚病重的妇人还有这样的力气,刚转过身就被扯下了面纱。
她满眼惊愕,从宁国公夫人手中夺过面纱:“夫人这是做什么?”
宁国公夫人则比她还要吃惊,指着云遥:“你……你是谁?”
云遥被她这么一问,竟不知如何回话。
这时楚庭兰身边的大丫鬟连忙上前来,挡在云遥身前:“宁国公夫人这是还未完全清醒,云大夫,您今日受累了,奴婢派人安排您去喝口茶吧。”
云遥重新戴好面纱,又看了一眼惊疑未定的宁国公夫人,这才跟着小丫鬟往外走去。
清仪回来以后自然也听说了这事,心里那股不安感又涌了上来。
她原本想着让炽阳将人撤回来,这一闹她却又担忧云遥会出事。
果不其然,第二日宁国公夫人就去了医馆。
掌柜见宁国公夫人这一身富贵,知道是来了贵人,忙不迭地凑上来迎客:“这位夫人是有何处不适?”
宁国公夫人嫌弃地往后一退,抬手用帕子捂住口鼻。
还是她身边的丫鬟趾高气扬地开口:“昨日你们医馆的云大夫救了我们夫人,我们夫人今日是专程来致谢的。”
说是致谢,可宁国公夫人眼中满是浓重的不屑。
掌柜不敢怠慢,连忙让人去后院寻云遥。
云遥正在收整新到的草药,听闻有人寻,只挽了袖子就往正堂而来。
一见是宁国公夫人,云遥虽心里不舒服,可还是对着她行了一礼:“夫人身子可好些了?”
宁国公夫人的一双眼来来回回在云遥身上打转,最后目光停在云遥那双美目上。
“云大夫生得美艳无双,怎么偏生要用轻纱遮面?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宁国公夫人开口语气尤为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