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腹中是谁的孩子,你自己心里当是最清楚的。”清仪淡漠的眼神扫过叶文惠。
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叶文惠心里咯噔一下。
没等她张嘴反驳,就听人群外有骚动,一个被五花大绑堵着嘴的壮年男子被双元带着人押了上来。
叶文惠听见动静转身过去瞧时吓得差点瘫软在地上。
“你……”她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向清仪。
“看来叶姨娘还记得此人。”清仪嘴角含着笑意,居高临下地瞧着叶文惠。
叶文惠勉强稳住心神,颤巍巍地转过头去:“我……我不认识这个人。”
清仪递了个眼神给双元,双元立马会意,扯下那男子塞嘴的布。
那男子得了开口的机会,立马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惠儿!惠儿你要救我啊!”
说着挣扎着就要往叶文惠那处去。
叶文惠被他疯魔的样子吓住,撑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惠儿,你腹中可是我们二人的骨肉,郡主说了,只要我们说出实情,定能保下我们二人的命,让我们远走高飞的!”那男子见叶文惠眼神中满是惧意,挣扎着往前继续开口说道。
清仪皱眉打断道:“你且说说你是谁?叶姨娘腹中之子当真是你的?”
那男子闻言,忙对着清仪和京兆尹连磕了好几个头:“小人名唤余白,原是叶御史府上的侍卫,小人与叶大小姐早生情意,但叶家不允我同大小姐的事,大小姐在嫁去江府之前就已经……”
“余白!你想害死我不成?”叶文惠慌忙打断他的话,指着他厉声道。
“是你想害死我!”余白也发了狠,目眦欲裂地望向叶文惠,“我逃出叶府不愿离开上京,东躲西藏就是为了等你!可你却派人来杀我!若非被郡主所救,我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叶文惠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整个人都有些发颤。
她知道今日的计划已经损了一半了,可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
她站起身来阴恻恻地看向清仪,一字一顿道:“说到底欺辱我不过是私德有亏,可通敌叛国之罪,他江闻远是抵赖不得的!”
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
清仪转过身来直视着叶文惠的双眼,她眼中的平静淡然让叶文惠只觉心慌。
“通敌叛国?江将军岂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围观的百姓都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站在一旁的京兆尹脑门上豆大的汗珠顺着双颊流下,这事儿怎么越说越大了?
“你先是污蔑我父亲欺辱你,眼见着谎言败露,如今又信口开河污蔑我父亲通敌叛国?”清仪往前一步,气势逼人。
“我自然有证据!”叶文惠自怀中掏出一叠信纸,“这就是证据,是我在你父亲书房中找到的,三年前投靠敌国的山匪宋廉与你父亲通信的证据都在此处!”
正在这时,有一队人马也到了京兆府门口。
是陛下身边的亲卫。
“传叶家女入宫,所持证物尽数呈报陛下!其余相关人等也一同入宫,不可怠慢!”
叶文惠长长舒了口气,她闹这么一场,一是为了让自己和江闻远绑在一处,让自己所言更让人信服,二是为了让此事传遍上京,让陛下迫于百姓的压力不得不处置江家。
她虽未能绑紧江闻远,可好歹也算是完成了第二件事。
她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摆上的灰尘,颇有些得意地向清仪投去一个挑衅的目光。
清仪面上依然波澜不惊,甚至还回以她温和的笑意,只是那表情怎么瞧怎么觉的是在讽刺她。
雪枝扶着清仪上了马车,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宫门口去,看热闹的百姓也一同跟着,场面很是奇异热闹。
“这三皇子的动作还真是快,这就捅到陛下跟前去了,小姐可一定要小心。”雪枝虽对自家小姐很有信心,但不免还是有些担忧。
清仪拾起茶盏,轻抿一口:“谁说是他捅上去的?他小动作颇多,但也怕自己目的太明显,被陛下忌惮,所以才让叶文惠大庭广众闹这么一场,宫里这么快知道应当不是他的手段。”
“那会是谁?还有旁人参与其中?”雪枝更不安起来。
玉枝幽幽叹了口气:“自然是咱们小姐和樾王。”
雪枝只觉自己疑问更多了。
清仪笑着缓声道:“他们既然要闹,那咱们就替她们多加一把火,只是最后这火会烧到谁的身上,那可不一定。”
踏进勤政殿的殿门,此时里面可谓是站满了人,好生热闹。
陛下来时脸色有些差,落坐在高位上不发一言。
“参见陛下。”
众人齐齐下跪行礼。
“闻远,你弟弟的姨娘状告你通敌叛国,你可有要分辩的?”陛下未让众人起身,只望向江闻远,沉声问道。
一句“弟弟的姨娘”让叶文惠和跪在堂下叶御史都是面色一沉。
“臣不曾做过叛国之事!还请陛下明鉴,还臣一个清白!”江闻远声音掷地有声,不卑不亢。
叶文惠见江闻远不认,将牢牢护在怀中的信件举过头顶,扬声道:“臣女所说没有半句虚言,这就是铁证!”
太监得了皇帝的眼神示意,将叶文惠手上的证物呈递了上去。
皇帝越看脸色越沉,他是认得江闻远的字迹的,语气中带了两分不耐:“拿给江将军看看,这些东西他可认得?”
江闻远颤颤巍巍接过那些信,一目十行,惊出一身冷汗,这字迹确实是他的,书写风格也同他如出一辙,可里面的内容却与原来的大有不同。
表面上瞧着像是情人间的传信,可字里行间却夹杂了一些不可对外人道的军情。
“这……这并非出自臣之手!是有人污蔑臣啊!”江闻远手中的纸张尽数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也颤抖起来。
他带着不可置信地目光看向一旁的清仪,清仪顷刻会意,拾起落在她腿边的信纸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
叶文惠见江闻远那抖如筛糠的模样,心里有些畅快,又补上一句:“这信中的宋娇乃是通敌的山匪宋廉之女,江将军与这个山匪宋廉久战不胜,怕是故意延误战机,与敌国有不可言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