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丁凡这个话痨在,老乞丐活不了几天的事当天就在村里传开了。
淳朴的村民无不叹惋,对这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格外照顾,不仅送来各种珍藏的补品,到饭点了还给送饭。
老乞丐来者不拒,全笑呵呵地收下了,缠着老乞丐要好吃的的几个村里的小孩回家就挨了巴掌。
平时一起插科打诨的老头老太也变得格外宽容,老孙头也不跟老乞丐对着干了,一副笑盈盈模样,钟夜被损了也不还口。
老乞丐却没有投桃报李的自觉,俨然一副大爷做派,吃喝玩乐样样不落。
就这样一个月后,老乞丐依然精神头十足,没有丝毫要嘎的意思。
三个月后,人们的热情退去,对老乞丐没了一开始的关心,老乞丐也不在意,仍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半年后,看着为了一手棋跟老孙头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老乞丐,钟夜终于明白过来,这他娘哪是快要死的样子,分明又让这老王八蛋给涮了。
钟夜后知后觉之后,大牛庄又恢复了鸡飞狗跳的日子。
九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一男一女手牵手有说有笑地从大牛庄外围的森林边缘朝大牛庄走去。
男人唇红齿白,身如玉树,阳光帅气,女人容颜如玉,肌肤胜雪,明媚温婉,端的是郎才女貌。
两人手牵手走到大牛庄村口,女人赶忙将男人硬拉着自己的手甩掉,悄声道“村口我哥能看见。”
男人道“师姐,咱们这次不就是回来坦白的么?看见怕...”
一男一女正是吴莹和丁凡,吴莹上学晚,又因为病情耽误了一阵子,如今刚刚大学毕业。
丁凡的成绩全班垫底,在曲柳的帮助下勉强上了几年学就出去工作了,跟吴莹在同一座城市。
“小点声,我哥能听见。”吴莹急忙捂住了丁凡的嘴。
丁凡撅起嘴在吴莹手心亲了一下,吴莹慌忙撒开,红着脸白了丁凡一眼。
丁凡嘻嘻笑道“不让他们看见,咱们怎么结婚?”
“你平时鬼主意那么多,你想办法,反正不能看见。”吴莹嗔怪地往前跑了两步,又转过身来“我哥和我大爸、二爸都得同意,不然咱们就拉倒。”说罢飞快地跑进了村。
丁凡一脸惆怅地抬头看天“师父,你不出来阻止就是同意了啊,可光同意不行啊,我和师姐每次回村,大爷爷都跟防贼一样防着我,他指定不同意,你可得给我做主。”
丁凡平时不着调,但对吴莹却是掏心掏肺的好,钟夜倒是没意见,老乞丐就不行了,对丁凡一百个不满意。
老乞丐身体半年前开始便每况愈下,如今已大不如前,吃饭喝水都要人伺候,说两句话便大喘气,但数落起丁凡来却中气十足。
吴昼平时醉心研究,根本没闲心管这事,隔三岔五还将钟夜拉到实验市充当小白鼠,钟夜想为丁凡做主也有些力不从心。
由此导致老乞丐一家独大,这可苦了丁凡,费尽心思讨老乞丐欢心,还被横挑鼻子竖挑眼,偏偏吴莹害羞地也帮不上忙。
丁凡气得撒泼打滚又哭又闹,各种方法都试了,老乞丐一口一个这不重要那不重要,要不就是装聋作哑不回应。
某天,丁凡忽然计上心来,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村,没多久又跑了回来,身后跟着喜上眉梢的宝丫。
以老乞丐如今的身体状况还没等反应,宝丫就进了屋,老乞丐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久违的熟人,有些发懵。
宝丫听丁凡说了老乞丐的故事,先是不敢相信,接着是震惊,而后唏嘘感叹了一路,愈发敬佩吴昼的为人。
虽然老乞丐嘴上说宝丫是吴莹二爸的桃花,但心里对这个重生两千多次都没机会说上半句话的白月光,说不挂念那是假的。
磕磕巴巴跟宝丫聊了好一阵,宝丫说什么答应什么,两人嬉笑着就把婚期敲定了......
又一年,大牛庄后山,一座孤零零的墓碑前,两男两女摆上贡品,点上香,磕了几个头后,站起身来。
吴莹不停啜泣,丁凡小心翼翼扶她站起,轻声安慰道“师姐,大爷爷没死,只不过去下一个世界了,你不要伤心,当心影响咱们孩子继承大爷爷的聪明才智。”
超感官下,老乞丐的尸体已然成了白骨,如果按老乞丐的说法,死前会出现一道光门将他身体吸入的话,钟夜猜这次他大概是没有穿越,真的是死了。
吴莹擦干眼泪“什么大爷爷,这么久了你就改不过来叫爸么?你叫大爷爷那你儿子该叫大爸什么?乱叫!对了,妈说孩子出生前要起好名字,你想好了么?”
丁凡一拍胸脯“早想好了,我儿子该像大爷爷和大爷一样的聪明,像我一样帅,就叫丁明帅。”
吴莹呸了一声道“什么呀?难听死了。”
一旁的钟夜和危映秋纷纷摇头,先后道“俗,不好听。”“再起一个。”
“那叫丁聪?丁明?丁帅?”
“都不好,聪明人活的最痛苦,我才不想儿子跟大爸一样聪明,大爸太苦了,我不想儿子以后跟他一样苦。”
说着吴莹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泪眼婆娑道“惟愿我儿愚且鲁,无病无灾到公卿。”
“丁愚?丁鲁?”丁凡嘟囔了两句,突然一拍手“丁傻!”
“你才傻!”吴莹破涕为笑,嗔怪地白了丁凡一眼,想了想道“就叫...丁不工,大巧不工。”
四人家长里短地唠了好一阵子,从孩子名字说到以后的教育问题再到催促钟夜和危映秋要孩子......谁也没有为纳科不久就要降临的事担忧,直到太阳西斜才一同离去。
昏黄日光照耀下,墓碑上老乞丐之墓几个简单刻字仿佛披上了些许金色,与下方同样闪着金光的小字:男钟夜,女吴莹,媳危映秋,胥丁凡,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