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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事?

听到这话,王浩的第一念头是朱九哥隐瞒修为的事暴露了。

莫国师是甩手掌柜。

向来对两人不管不顾,交待普通事都很少发生,更何况是‘要事’。

炼气三层。

意味着要还命。

意味着朱九哥会死。

从相处两年的情分上,王浩心里不太舒服。

短暂纠结后,王浩决定原话转述,并把心中的猜测说给朱九哥,由他自行抉择。

谷口外。

没等多久。

一辆马车踏踏驶来。

车夫并不是上次萧老西安排的老王头,而是换回了牛常,这让王浩颇为意外,同时暗暗庆幸。

毕竟。

他对牛常的观感不错,先前更间接救过他的性命。

途中。

王浩跟这位牛叔打听过,可一听‘朱胜安’三个字,笑呵呵的牛常立即阴下脸,对他爱搭不理起来。

说九哥的好话?

不好使。

憋了半天。

牛常只回了一句。

“短命鬼!”

眼见牛叔情绪不高,王浩转而问起最近石城发生的事。

听到石城刚刚经历了一场戒严,还因此死伤了不少矿奴,这顿时引起了王浩的兴趣:“牛叔,为啥要戒严?仙奴逃跑了?”

“刘掌柜失踪了。”

“哪个刘掌柜?”

王浩明知故问。

方才,他已经隐隐猜到。

但并不确定。

一间杂货铺的老掌柜,被空盟大费周章绑走,想必其中有隐情。当时王浩没往深处想,等回到玉瑕谷,才品出一点阴谋的味道。

戒严就是证明。

“老刘头你不认识?”

牛常瞥了瞥王浩,眼中光芒微闪。

“瞧我这记性,有国师在,你自然瞧不上杂货铺。老刘头的店在城北区,平时总卖些旧货,比如……仙奴能用的残符和功法孤本。”

这番话意有所指。

当然。

听着也像试探。

王浩故作不知。

“会不会被绑票了?”

“绑票?”

“对啊,仙奴很苦的,”王浩忽略了牛常的诧异,自顾自说下去,“也许他们攒不够矿石,就暗地里绑走那个刘掌柜,逼他交赎金。”

闻言。

牛常沉默了。

这种可能确实有。

上月出了这档子事,陈矿主想过‘绑票’,也想过一直跟官府作对的某个暗中势力,只不过兹事体大,陈矿主不敢查下去,怕上面知道了影响仕途。

所以。

假借戒严暗查。

就成了最稳妥的处理手段。

“牛叔,失踪的刘掌柜也是武者吧?”

王浩再问。

这时的他满脸好奇。

就好像一个八卦心强烈的鄙陋少年。

“锻骨四重。”

牛常反应过来。

只见他点了点头,对王浩刚升起的怀疑随之散去。

上月两个小兔崽子进城不久,便发生了刘掌柜失踪事件,关键车厢里坐着的这个,竟先一步离开了石城,从时间上看,实在过于巧合。

现在……

不太像了。

现在是非常时期,就算再没城府的人,也不至于问东问西,凭空惹人怀疑。

“老刘头总倒卖仙奴能使的东西,有个矿奴买了他的残符,同一天就发生矿难死了,上面怀疑两者有瓜葛,绑票不无可能。”

牛常淡淡道。

对他而言。

这些是茶余饭后的谈资,跟莫国师的人聊聊不打紧。

“哦,还有个失踪的。”

牛常话语一顿,继续说道:“王元开认识吧?”

“谁?!”

王浩坐直了身体。

“跟你一起来的小子,他在监牢丢了,守卫都因此挨了罚。”牛常轻勒缰绳,侧脸再瞥向厢内。

此时,王浩确实惊讶。

不像伪装的。

“进城后,小哥你别乱跑,铁卫营也在调查这事,要是出了乱子,国师那边我们不好交差。”牛常低声嘱咐。

王浩自然答应。

随即。

他没有拐弯抹角。

问起了王元开为何被关进监牢。

得到的回答是,王元开违反宵禁命令,被一队巡夜兵卒抓住了,本来是要鞭刑示众的,靠着王元宵的关系,才重罪轻罚,判了一个月监牢圈禁。

没想到。

才关了一天。

人就离奇失踪了。

正因这个。

石城的戒严时日延长,矿区也大肆搜索追查,一片风声鹤唳。

牛常谈起这些,眉宇间浮出一抹担忧,随后他一再叮嘱,让王浩不要在宵禁期间外出,也不要去矿区乱逛。

王浩满口应承。

这次来石城,除了莫国师交待的事,他只打算到牛记杂货铺转转,城里的店铺物资匮乏,对他有帮助的实在没有。

随后,两人漫无目的地闲聊。

想起刚刚提及的刘掌柜,王浩心中一动,隔着布帘缝隙,默默施展【望月术】。

果然也有效!

牛常的体表逸散出不弱的罡气波动,如丝如缕,尤其丹田周围存在着清晰的四缕罡丝,这跟书上描述的一模一样,正是锻骨四重武者的特征。

这让王浩暗喜。

有这门神奇法术在,若是以后遇上武者对手,可以先衡量深浅。

打不过就阴。

阴不过就跑。

不丢人!

测试过后,王浩收回了法术。

这过程非常短暂。

即便这样。

牛常似乎有所察觉,侧脸望向身后,眸子里闪过了一丝疑惑。

瞥到这一幕,王浩立马意识到,在近距离施展法术,那灵力波动或许会被人发觉,日后还得慎之又慎。

好在——

牛常不怎么在意。

闲聊继续。

有道是,话多路短。

快午时。

马车驶近了石城。

石城戒严的痕迹犹在。

护城壕沟两侧,数具半风干的尸体高高悬吊在城墙外。秃鹫和乌鸦不时从空中飞下,在残尸啄下一块腐肉,又高高飞起。

蛆虫不断掉落。

苍蝇嗡嗡乱飞。

这一幕任谁瞧见,都觉得反胃。

况且,还有很重的尸臭味萦绕,令人闻之欲呕。

进出城的仙奴们路过时,下意识垂低脑袋,不敢抬高视线,一张张污浊的脸庞上透着麻木和恐惧。

守卫却习以为常。

他们拄着铁枪,面容冷峻。

即便目光扫过残尸,也不见任何异样,眸子里尽是漠然。

守卫小将认得马夫牛常,不等马车靠近,他便吆喝属下兵卒搬开拒马桩,撵走碍事的仙奴路人,让出了进城通道。

城里同样压抑。

街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只有寥寥几个身影匆匆走过。

一家家店铺紧闭着大门,仿佛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事情。有些店铺则只留下一条狭窄的门缝,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店内昏暗的灯光。还有一些店铺高高挂起了厚重的布帘,让人无法窥视其中的情况。

然而。

数间石屋敞开着。

这些石屋里堆满了破碎的夜壶和瓷碗,显然是被人打砸过。

青石地面并不干净。

杂乱无章。

斑驳的血渍从石屋开始蔓延,汇聚到街道中央,形成了一道道暗褐痕迹。

血渍中。

还夹杂着一些令人作呕……

毛发、指甲和碎肉。

这些恐怖碎片顺着街道向城外延伸,断断续续,像在展示着曾发生过的血腥场景。

几个可怜的矿奴被兵卒从石屋里拖拽出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绝望和恐惧。他们不停恳求,希望能得到一丝怜悯;他们不停挣扎,试图挣脱束缚,但却无能为力;他们不停哀嚎,声音回荡在空气中,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这一切都没用。

他们注定要死!

注定要被吊在城外!

王浩感到一阵阵寒意袭来。

他的心沉甸甸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得窒息。

“下来吧!”

牛常勒停了马车。

“马厩那边靠近铁卫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王浩点头下车。

牛常的意思他明白。

矿场里的铁卫自成体系,跟陈矿主不是一路,一旦发生纠葛,对方很可能不卖面子,诚如所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街旁等了片刻。

牛常瘸拐着返回。

路上。

两人不怎么交谈。

在城里,有些忌讳得遵守。

一前一后。

没多久。

两人来到牛记杂货铺外。

还不等进铺子,就见牛常的鼻翼翕动两下,一张老脸瞬间黑了下来。

“我x你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