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雅身体一阵踉跄，脚下石子往下坠落，他使劲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才看清眼前一片悬崖。
再往前半步，他就掉下去了。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司言看着眼前有些恍惚的男子，轻轻问道。
博雅不好隐瞒，不禁点了点头：“阿言，我头有些痛，有时候精神恍惚，眼前总出现一些幻觉。”
云栎走上前来，把了把博雅的脉：“主子，博公子体内的毒虽然已经解了，但是这毒对公子身体损害极大，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全恢复的，博公子产生幻觉，便跟这次中毒有关。”
云桥顿了一下，转眸看向博雅，“博公子，方便说一下，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吗？”
“博渊。”博雅轻启嘴唇，有些艰难地开口，“还有密室里的厮杀，大抵还是跟博渊有关。”
司言明白了，博渊对博雅的影响太大了。
在博雅生命之中的二十年，博渊都是以爱护他的师父形象出现，虽然他有着可怕的阴谋，但他和博雅之间的联系却是最深的。
如今博渊死了，他们又在密室里经历了那样一场惨烈的厮杀，加之博雅中的毒本就是控制精神的，进而导致了他精神恍惚。
博雅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阿言，我没事了。”
他不想阿言为他担心，耽误阿言的事情。
司言只轻轻说了一句：“博雅，记住，你以后不是一个人战斗了。”
博雅眼眶微红，点了点头。
博域走上前来，搂着博雅肩膀道：“博雅小子，叔祖父也会陪着你，等这档子事完了，叔祖父便跟你走，你去哪儿，叔祖父便去哪儿，叔祖父老早便想跟你去雅月阁享受生活了。”
“公子，博连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博连自打跟着公子起，便发了血誓，永远忠于公子。”
博连单膝跪地，双目有些发红，眼里一片坚定。
其余隐世高手纷纷跟着跪下：“属下永远忠于家主。”
博雅心里一暖，将博连扶起，示意这些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弟兄们起身。
他不幸遇到了博渊，失去了父母，经历了太多事情。
可也有幸遇见了阿言，有了叔祖父，还有一干忠心于他的属下，博家也还有支持他的族人在等着他。
云桥适时说道：“博公子，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日后好好调养，都会好的，有些事情尽量不要去想，多想想好的。”
“我知道了。”博雅点了点头，看向众人，“大家不要担心我。”
博雅回眸看着司言，嘴唇颤动，千言万语化作了一句：“我没事。”
司言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她抬眸看了眼天色，秋高气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
司言笑着对送他们出来的博域道：“老前辈，请问您平时在哪儿望风的啊？”
博域不由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他手指虚点了点司言：“你这丫头，罢了罢了，博家金库都要交出去了，老夫就带你去看看我的宝地儿。”
“多谢老前辈。”
司言一边跟上去，一边暗暗关照着身旁博雅。
所谓望风的地方，就是博域平时探查山上山下情况的地方。
要想了解博家情况怎么样，甚至博鳌山下情况怎么样，都可以在这里探查。
博域带着众人来到山上一处隐蔽的树丛，从这里可以看到对面山头上，地势较低的一排排博家屋宇。
博家目前看着很平静，战斗应该已经结束了。
“老前辈，东面山下的情况，又从何处观看？”
博域瞪了瞪眼睛：“你这丫头，可真是比狐狸还精，你咋就知道老夫在东边还有望风的地方？”
“老前辈没道理只看西边风景，不看东边风景。”
东边是博家通往东海的地方，博家的海上贸易，就是从这边走的。
当然了，有人觊觎博家财富，准备从大宣东部打过来的话，也得经过这里。
博域这两天没传来有大军进攻博鳌山的消息，说明他们还没来。
但司言估算，他们也要坐不住了。
博家大乱，已经不是秘密。
博渊虽然死在了金库里，但博家定然还有其他北芒国的人。
他们也该将消息传出去了。
众人跟着博域来到东边一处隐蔽的地方，这里视野开阔，可以很好地观察山下情况。
“主子，敌人似乎还没动静。”云谈观察了一阵，没发现什么情况。
“你再仔细看看。”司言道。
“小丫头好眼力，敌人已经来了，而且，看着人数不少。”
博域常年在这里观察山下情况，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能感受到。
云谈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极远的地方，空气中似乎有些模糊，好似有扬尘。
博雅神色微沉：“阿言，我立即发出紧急信号，召集博家在外的所有人回来，共同抵抗敌人。”
“不用，我来的时候，已有部署。”
他们这个时候下山，正好。
博雅回想起来，他在新兵营中和阿言辞行的时候，阿言就怀疑博渊的身份。
阿言当时万般担心，说跟他一起回博家，他不想阿言趟这浑水，便拒绝了。
阿言只怕在那个时候，就已经知道北芒国盯上了博家。
“阿言总是未雨绸缪，先人一步。”博雅由衷地说道。
“若不是博家有人前来找你，我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到博家来。”
司言轻轻说了一句，没等博雅开口，她已经转身跟博域辞别。
“老前辈，我们就先下山了。”
“小丫头，等你好消息。”博域豁达一笑，他心情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
以前他还担忧，大宣的大将军由一年轻女子担任，是不是太过草率了？
如今见了这丫头，他这些想法完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