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劲微微垂眸,瞧见钱多多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涟漪。
他暗自思量着,今年过年要前往金陵走一趟,无论如何都得尽早把丈母娘给搞定,自己也能早点抱得美人归。
简单聊了两句,两人便一同起床洗漱,简单用过午餐后,便驱车返回京城。
回到家里,他们享受了一个安安静静的二人世界,谁也没在提之前的那点不愉快,毕竟小别胜新婚,又何必把宝贵的时光浪费在生气的人或事上呢?
白冰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性子。在接下来的一周里,她拉着钱多多四处拜访客户。那些客户不是某个公司的老总,就是某个集团的董事长,个个都大有来头。
可能其中有些不是韩颜的客户,但绝对是 q.S 的客户,钱多多对此并不在意,她觉得客户资源多去接触接触,总归没什么坏处。
白冰私下里还直白地对钱多多说:“若不是拉着你一起,我起码得跟人家秘书约一周后的行程,越是身份尊贵之人,越是事务繁忙,难约。”
钱多多一听,就明白这话里有拿她当虎皮扯大旗的意思。可她并未生气,且不说这半年来白冰帮了自己太多,仅仅是借她的名义一同拜访客户,也算不上什么过分之事。
而且她也分不清白冰这话是实情还是有意捧她,只觉得这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能多长出几条胳膊几条腿来。每天除了清晨与肖劲共进早餐,其余的午餐、晚餐全都约了客户。
幸好每次钱多多出门应酬,肖劲总会提前打来电话。名义上是提醒她莫要饮酒,实则是在警告那些客户别灌自己老婆酒。
钱多多每日奔波不停,每到夜晚都累得筋疲力尽,有时甚至连澡都顾不上洗,一沾枕头便沉沉睡去。
肖劲见她如此劳累,曾劝她推掉一些无关紧要的应酬。钱多多却回应道:“一年到头,我都基本没有与这些大客户打过交道。
一直都是白冰在维系关系。眼瞅着到年底了,我若再不露面,实在不妥,人家没准会觉得我摆架子呢。”
肖劲见她执意如此,也不再勉强,只是提醒道:“这周六要去疗养院见我爷爷,你可别到时无精打采的,要得分清主次轻重。”
这么重要的行程其实早在半个月之前就已经敲定下来了,钱多多自然不会因小失大。所以,她提前就跟白冰打过招呼,把拜访当天和前后两天的所有日程都空出来,以便自己能专心拜见肖家的大家长。
虽然说在此之前,钱多多曾经在医院的时候见过肖老爷子一面,但是当时的她和现在相比,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内心的想法感受,都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另一边,肖劲同样也是早有准备。他提前好多天就将这个行程报给肖老爷子的秘书,还特意强调自己将会带着女朋友前来探望爷爷。
心思缜密的秘书表示会提前在疗养院的门口,负责核实他们二人的身份信息以及处理一系列相关的安保手续事宜。
当肖老爷子得知自己疼爱的孙子选择在自己生日前后的日子里,郑重其事地带女朋友登门拜访他的时候,心里头不禁乐开了花。
喜不自禁的他挑起眉毛,满脸笑容地对着身旁的秘书打趣道:“哈哈,这回是正式确定两人之间的恋爱关系了吧?
那接下来是不是就得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啦?哎呀呀,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这个老头子就能如愿以偿地抱上白白胖胖的重孙子了?”
听到这话,秘书不敢贸然附和,只是小心翼翼地出言提醒道:“关于结婚的事情嘛,恐怕最终还得听听肖劲父母的意见才行呢。”
没想到,这番回答让原本心情大好的肖老爷子瞬间拉下脸来,很不满意地狠狠瞪了秘书一眼。
而为了最大程度地保证此次会面能够顺顺利利、万无一失,肖劲甚至还专门邀请了自己的堂妹肖灿一起去。让她关键时刻帮钱多多讲话。
虽说自己父母那边已经见过钱多多,且已默认了他们的关系,但爷爷在肖家犹如定海神针,是关键时刻能一锤定音的人。
肖灿是从自家乘坐司机的车前往疗养院的,肖劲则亲自驾车带着钱多多驶向疗养院。
一路上,钱多多沉默不语。肖劲一边开车一边腾出一只手,从方向盘上移开,轻轻握住钱多多的手,发觉她手心满是汗水。
“紧张啦?就这么点心理素质?”肖劲打趣道。钱多多嘴硬地辩解:“我才不是见你爷爷紧张,我是去那个地方有些紧张,会不会安保特别严格,一步一岗哨呀?”
肖劲看着一脸紧张的钱多多,不由得轻声笑了起来:“哈哈,你呀,可别把那里想得太夸张啦!安保严格那是特殊保密单位,一步一岗哨的是监狱。我爷爷住的只是个环境清幽的疗养院而已。”
钱多多听了这话,娇嗔地白了肖劲一眼,但她心里也清楚得很,这家伙就是故意想逗逗自己,让自己放松一些。不过即便如此,她那颗原本就悬着的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
很快,车子缓缓驶进了疗养院。经过一番严格的登记手续之后,一名秘书模样的人微笑着走过来,引领着肖劲和钱多多朝着肖老爷子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钱多多都忍不住东张西望,心中暗自感叹这个疗养院的宁静与优美,倒是没有看到端着枪的岗哨。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一座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二层别墅小楼前。这座小楼虽然外表并不起眼,但周围绿树成荫,花草繁盛,给人一种格外舒适的感觉。
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一点都不紧张的钱多多,此时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一样。
当他们走进院子的时候,只见保姆正忙着晾晒衣物,保健医生则坐在一旁仔细查看病例,司机安静地擦拭着车辆,而警卫员则身姿挺拔地站立在门口,守护着这片宁静的小天地。
看到肖劲和钱多多到来,这些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面带微笑地向他们打招呼。
两人穿过庭院,轻轻推开房门,走进屋内。一进门,钱多多就看到肖老爷子正端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节目,而肖灿则乖巧地坐在一旁,认真地为爷爷削着苹果。
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肖老爷子慢慢地转过头来,目光落在了肖劲和钱多多身上。
钱多多见状,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她恭恭敬敬地弯下腰去,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并满脸堆笑,十分有礼貌地说道:“肖爷爷您好!我是钱多多,很高兴再次见到您老人家。”
肖老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举止大方得体的女孩,脸上露出了一抹温和慈祥的笑意,轻声说道:
“嗯,孩子,你们来啦,快坐下吧。”说着,他还伸手示意肖劲和钱多多坐到旁边的沙发上去。
肖劲轻柔地握住钱多多的手,那温暖的触感稍稍缓解了她指尖的凉意,引领着她缓缓在旁边的沙发落座。
客厅,布置得典雅而庄重,厚重的深棕色实木家具散发着古朴的光泽,与米白色的柔软沙发相得益彰。墙上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字画,给整个空间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文化底蕴。
阳光透过质地细腻的纱质窗帘,如丝缕般洒下,在地上交织成一片片斑驳陆离的光影,仿佛是时光的碎片,悄然落在这充满故事的房间里。
钱多多坐在沙发上,背脊却不自觉地挺得笔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扯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她的目光有些拘谨地落在面前的茶几上,那精致的雕花仿佛也在审视着她。
当肖家老爷子的目光如同一束探照灯般轻轻扫过来时,她只觉心脏猛地一缩,随后便疯狂跳动起来,那急速的跳动声在胸腔内如雷鸣般轰响,仿佛要冲破胸膛。
她在心里不停地默念着,希望自己的表现不要失态,能够得到老爷子的认可,可越是这样想,紧张感就越发强烈,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放。
恰在此时,保姆从客厅一侧的雕花木门稳步走进。那扇门缓缓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仿佛是古老时光的叹息。
保姆端着一盘盘洗净的水果,水果在明亮的光线下色泽鲜艳欲滴,水珠在果皮上欢快地滚动闪烁,似是在炫耀着它们的新鲜与诱人。
保姆脸上挂着和蔼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道:“肖劲之前提过你偏爱甜水果,首长特地吩咐人从热带地区寻来了些荔枝。
原本还准备了榴莲,只是那气味实在太过浓烈刺鼻,首长这鼻子受不了,便送给其他人了。”
钱多多努力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可那笑容在她紧张的面容上显得有些僵硬,她连忙说道:“太麻烦您了,其实我不怎么挑嘴的。”
肖灿在一旁看着钱多多的紧张模样,为了缓和气氛,不失时机地插科打诨:“爷爷,我都来了半小时了,您只顾着指挥我削苹果,有这等好吃的却不拿出来给我,您这可太偏心啦。”
肖老爷子被肖灿逗得开怀大笑,脸上的皱纹如同岁月的河流泛起的层层涟漪,迅速地舒展开来:
“你嫂子这是头一次来,那就是贵客。好东西自然是要先用来招待客人的,等会儿剩下的都让你打包带回家去。”
肖灿亲昵地搂着肖老爷子,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祖孙俩的笑声在这温馨且略显安静的客厅里悠悠回荡,让钱多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些。
就在钱多多以为眼前会是一幅其乐融融的合家欢景象,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渐渐放松的时候,秘书带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从玄关处缓缓走进。
玄关处摆放着一座精美的青花瓷瓶,瓶中插着几支淡雅的干花,在老道经过时,似有微风拂过,干花轻轻摇曳,仿佛在对这不速之客表示着疑惑。
老道身着一袭青灰色道袍,那道袍的颜色仿佛与他身上散发的神秘气息融为一体。
他步伐沉稳而缓慢,每一步落下都像是踏在时间的节点上,眼神深邃而幽远,犹如古老的深潭,平静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无尽的秘密。
他的出现,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入了一颗石子,瞬间打破了这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钱多多的心又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