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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砾被强人绑了?”

杜壆家中,杜绾和杜壆听着一个被钱收买来传信的泼皮说了杜砾被绑的消息。

杜绾拉住想要冲出去的杜壆,对着面前的泼皮开口:

“你继续说,小砾是如何被强人绑了的?强人有甚么要求、条件?你如实说来,若救出小砾,我们不吝赏赐!”

“小郎君如何被强人拿的,小人也是不知。强人头子只说若要赎小郎君回来,须用上好的奇石,金银物什一概不要。”

泼皮将假扮强人的健卒提出的要求如实的对着面前的杜家人说了。

听完泼皮的话,杜绾面色复杂,强人明显有备而来。

自己杜家虽不是商贾之家,但也略有余财,毕竟祖上阔过。

但这强人不要金银物什,偏偏索要奇石,明显是调查过自家,对自家有所了解。

“强人有说过何时何处交付吾侄与奇石么?”

杜壆急切的开口,他想在交易时间和地点上做做手脚,最好能提前将弟弟救出。

看着一脸急色的杜壆,泼皮也是有心无力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实在不知,不过,随即又开口,

“两位还请放心,强人头子也是说明,小郎君在他们手里安然无恙,无需担心,只要将奇石备好,他们会再挑个下人来通知赎人的事。”

这狗东西,真真谨慎,居然担心自己尾随着报信人找到他们,真是棘手!

杜壆听到强人还要换人来谈交易的时间地点,眉头也是紧锁,自己的计划是泡汤了。

“麻烦你前来告知我们,一点茶水钱,不成敬意。”

见泼皮将强人头子的话已经传完,却没有动身离开,杜绾人老成精,从袖中摸出一锭银子,递给了泼皮。

泼皮见老头是个懂人情的,不似一旁那个呆木头,也是双手接过银锭,不轻,眉眼一喜,便打算多说几句。

“劳烦老丈破费,小人便担着天大的干系多说几句。

绑走小郎君的强人,似有苏州口音,绝非本地之人。

另外,几人身影健硕,走动之间颇有纪律,似是行伍之人。

恐是贵府招惹了什么不该惹的大人物,依小人之见,您还是按着他们说的去办才好。

小人告退。”

“多谢告知!老朽腿脚有碍,不便相送,阿壆,你去送送。”

听到泼皮收了银子后吐露的消息,杜绾内心一动,却也知稍后再议。

怕外面有盯梢之人,若是发现端倪,于大家都是不利,便让杜壆相送,两人年纪相仿,却是无碍。

杜壆将泼皮送到门口,见泼皮拱手离去,眼珠一动,将四周尽收眼底,随后不动声色的关上房门。

“伯父,门外有两个强人伪装成过客,在盯着咱们,要不要小侄夜里将人掳了,拷问一番?”

杜壆杀气腾腾的开口,在他心里,自家弟弟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虽然强人头子说弟弟无妨,但没有亲眼所见还是心中不安。

“不必了,你若贸然动手,必然打草惊蛇,恐到时伤了小砾,不妥。

至于绑走小砾的强人,伯父也大致猜到了是何人所为。”

杜绾缓缓开口,自己必须先把这大侄子的火气压下去,不然他一时冲动,惹出祸端,自己如何对得起过世的兄弟。

“是谁?”

“是谁你莫要相问,伯父自有计策,你且先去休息,后面还有你要做的事。”

杜绾将杜壆打发走,坐在厅堂上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阿壆,你救下小砾后,便带着他向着西南也好,向着西北也好,你们就走吧,不要回来了。”

吃过晚饭,杜绾与杜壆坐在书房中密谈,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

“伯父,可是来人身份有问题?”

杜壆知道,伯父是让自己二人逃命去,可什么样的人能逼迫自己兄弟离开此地?

“若我所料不错,绑走小砾的就是朱勔的人,他们必然是发现了我房中的奇石,不敢强抢,便出此下策。

家族的人脉能够保得我们性命无忧,却是难保他不断的下作手段。

伯父孤身一人,自是不惧那朱勔,但你兄弟二人,却是要早做打算。”

对于无法保下杜壆杜砾兄弟,杜绾很是愧疚,没想到这偌大的杜家已经消散到连两个族人都不能保下的地步,何其可悲!

“伯父毋须如此,我兄弟久居越州,也是难有出头之日,正好趁此时机到边境搏个富贵。

小弟善文,吾亦能武,吾兄弟联手,必有出头之日。”

杜壆知道,这越州也是时候离开了,看着面露忧色的伯父,杜壆知道这是伯父在担心,也是在不舍。

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此地已生活二三十年,故土难离,自己虽有外出闯荡的豪气,但也有眷恋故乡的柔情。

如此,杜壆在家中一边感受着最后的家的气息,一边等待着强人头子的消息,过了两三天,果然有消息传来。

“阿壆,一路保重!待我向小砾说一声,老夫愧对你们!杜家,对不住你们!”

“伯父休说此言!我兄弟二人皆以此为荣,未来也必定发扬门楣!”

杜绾拉着杜壆的手久久不肯松开,只可惜,杜壆救走杜砾就要离去,无法再见杜砾一面,颇为遗憾。

杜壆坐在马车上,挥舞着马鞭,拉着奇石就向城北而去,那里就是强人头子说的赎人地点。

马车行了半晌,最终停在了一片密林之中,杜壆环顾一眼,倒是个杀人劫财的好去处,而且在越州极北,几乎要到杭州治下。

“出来!”

杜壆见还没有人出来,开口大吼,吼声震荡而出,惊飞一群鸟雀。

“东西带来了么?”

一个蒙着黑面巾的大汉从一棵树后转出。

“俺兄弟呢?”

蒙面人一挥手,密林中又涌出三五十的汉子,个个面露凶悍之色,行走之间,颇有阵形。

大汉中间围着一个面相清瘦的少年,虽然面黄肌瘦,但举止行动没有迟滞,显然没有什么伤痛。

见自家弟弟只是饥饿,并无大碍,杜壆长舒了一口气。

来到马车旁边,伸手一掀,蒙在车架上的黑布被除去,一座栩栩如生的“翠微山”出现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