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经纬一脸惊恐地看着步步逼近、满脸凶相的兵痞们,声音略带颤抖地喊道:“各位军爷,咱们有话好好说,别急着上手啊!”
然而,这些兵痞哪里会听他的,其中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家伙恶狠狠地吼道:“少废话!小白脸,赶紧给爷爷我转过身去!”说着,便伸手要去推搡张经纬。
就在这时,另一个正在搜木头身的兵痞突然兴奋地叫起来:“老大,这家伙身上藏着个荷包呢!”
听到这话,张经纬的心猛地一沉,他定睛一看,果然发现那正是九儿的东西。这个荷包绣工精细,上面还绣着一朵娇艳欲滴的桃花,想必对九儿来说意义非凡,也许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宝贝。
此时,站在一旁的木头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怒目圆睁,冲着那些兵痞大骂道:“你们这群无法无天的王八蛋,快放开你那双脏手!”
那兵痞头子见状,大摇大摆地走到木头跟前,把一只肥厚油腻的手掌直接伸到木头眼前,嚣张地叫嚣道:“嘿!你这傻大个,不想活啦?识相点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否则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木头哪能受得了这种窝囊气,只见他一把揪住那兵痞头子的衣领,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紧接着便是一记势大力沉的拳头,直直朝着对方的面门砸去。只听得一声惨叫,那兵痞头子顿时捂住鼻子,痛苦地弯下腰来,嘴里还不住地呻吟着:“哎哟……反了反了,都给我上,宰了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
左屯里,把总郝艾明正巡查兵屯,他平时很少管屯里的事务,今天心血来潮来屯里转转,这些旗官平时也不怎么练兵,少爷今天状况百出,气的他对着那些旗官拳脚相加。
一个士兵神色慌张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总爷,不好啦,出大事了!”
正在案几前翻阅军报的郝艾明抬起头来,皱着眉头看着那名士兵,不满地呵斥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成何体统!这军营之中,难道还能有天大的事情不成?”
士兵咽了口唾沫,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赶忙说道:“回总爷,是您的亲兵在外面和人打起来了!”
郝艾明听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打起来就打起来吧,只要别闹出人命就行。这帮家伙整日里精力旺盛得很,偶尔打上一架倒也正常。”
然而,那士兵却一脸焦急之色,继续说道:“可是……总爷,我看那架势,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出人命了啊!”
郝艾明闻言,心中不禁暗骂一声:这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怎么就这么不知道轻重呢!今日自己本就不该出门,真是诸事不宜!他猛地站起身来,一边向外走去,一边对士兵吼道:“快带我去看看!要是真弄出人命来,可如何收场!”
需要说明的是,所谓亲兵,其实就是私兵。虽然天朝明令禁止官员私自招募私兵,但一些武将们往往会利用职务之便,将部分公兵转为自己的私人武装力量。只要这种行为不过分张扬,并且一切都还算合理合法,上级领导通常都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在这个混乱动荡的时代,拥有一定数量的亲信兵力,对于将领来说也是一种保障。
郝艾明刚出营门就看到自己带来的亲兵被一个壮汉一顿暴打,他心里一颤,这些亲兵可都是自己严选的好手,怎么会沦落如此?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要出的人命是自己这边的,于是他连忙出声制止。
只见那郝艾明一脸怒容地吼道:“哪里来的刁民,竟敢如此大胆,公然殴打我手下的军士!”
而站在对面的张经纬则是一脸不屑,没好气地回应道:“哟呵,原来这些人是当兵的呀,我看呐,他们倒像是从哪个荒山野岭里跑出来的土匪强盗!”
听到这话,郝艾明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指着张经纬怒斥道:“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们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刁民?报上名来!”
张经纬挺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在下张经纬,乃是云州城里普普通通的一介书生罢了!”
这时,郝艾明眉头微皱,嘴里念叨着:“张经纬?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呢……”
就在郝艾明苦思冥想之际,一旁的总旗连忙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小声提醒道:“总爷,您忘了?这位张经纬可是皇甫将军的女婿啊!上个月他还亲自带人去水防营把那个韩烨给抓走了呢!”
郝艾明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问道:“真的假的?”
总旗赶忙点头应道:“千真万确啊,高将军高升那天您也在场的呀,难道您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
那该死的记忆无法找回,那日喝断片了,侯府里的姑爷确实是这书生样!
张经纬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郝艾明道:“郝把总,要不咱俩再来摇摇骰子,再饮两升酒,好帮您细细回忆一番如何?”
郝艾明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叫道:“哎呦喂!我可想起来啦,果真是姑爷大驾光临呐!都怪末将太过愚笨了!”实际上,他心里压根儿就没想起什么来,但对于之前摇骰子以及喝酒时的那些零星片段,倒是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张经纬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厉声道:“哼!你可不单单是愚钝那么简单,简直就是该死!”
郝艾明赶忙抱拳躬身行礼,诚惶诚恐地应道:“的确如此,末将管束手下不力,竟冲撞了姑爷,实在是罪不可赦!待我回去之后,必定会对他们严加惩处,以正军规军纪!”
张经纬摆了摆手,不耐烦地道:“罢了罢了!是的护卫已然让他们尝到苦头了,倒也无需你再多此一举!”说罢,他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木头。
只见木头面沉似水,目光如炬,被如此犀利的眼神盯上,郝艾明都有些发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