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增加诊断书的可靠性,刘延之请来云州医馆里德高望重的药伯前来验证。当药伯步履蹒跚地走进公堂时,众人都不禁投去期盼的目光。
只见药伯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杨喜儿的手腕上,然后伸一只手轻轻捋着自己那花白的胡须,,缓声问道:“小娘子,不知你如今可是正值月事期间啊?”
听到这话,杨喜儿顿时羞红了脸,低垂着头,用细若蚊蝇般的声音回答道:“回药伯的话,民女月事没来,还差些时日呢。”说完,她的头垂得更低了,仿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药伯微微点头,接着示意杨喜儿伸出舌头让他查看舌苔。一番观察之后,药伯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嗯,的确如此,从这脉象和舌苔来看,这位小娘子之前确有过小产。”
然而,站在一旁的田操却冷哼一声,满脸不屑地质疑道:“仅仅只是摸了一下我家夫人的手而已,您就这样轻易地下结论说她有过小产,咱们云州城的大夫做事未免也太过于草率了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不满与怀疑。
就连一向沉稳的张经纬此时也感到十分诧异,心中暗自思忖:虽说是否怀孕确实可以通过脉象测知,但像小产这种事,药伯又是如何能够仅凭触摸脉搏就判断出来的呢?难道真有这般神奇的医术不成?
面对众人的疑惑,药伯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诸位莫要着急,且听老夫慢慢说来。此女脉象显示其元气亏损严重,气血运行不畅,而且月事也极为紊乱。更为关键的是,经过孙药郎对其私处的仔细查验,发现其宫肉松弛,收缩缓慢。综合这些症状,老夫才有足够的把握断言她曾经小产过。”
听完这番详尽的解释,张经纬不禁对药伯钦佩不已,连忙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药伯果然厉害呀!”听到赞扬,药伯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之色,挺直了原本略微弯曲的腰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卢辉突然用力一拍惊堂木,大声催促道:“田操父母呢!怎的到现在还不见人影?!”他的声音在大堂内回荡,令在场之人皆是心头一震。
杨捕头一脸焦急地对着卢辉抱拳行礼道:“卑职已经叫人去催过两次了!”
卢辉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沉,怒喝道:“莫非那犯人已经死在了牢里不成?!无论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本官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半刻钟之内若再不能将人带到本官面前,你们整个捕房的人统统都得挨板子!”
杨捕头闻言浑身一颤,连忙应道:“是!卑职马上亲自前去办理此事,请大人放心!”说罢,便急匆匆地转身离去。
此时,在羁押所的牢房里,田操的父母正紧紧抱住牢门不肯松手,两人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只见田母满脸泪痕,情绪激动地喊道:“我的儿啊!前天他还是个堂堂的秀才公呢,怎么今日就要被押上公堂受审了呀!我不去,就算是死我也绝不去那公堂丢人现眼!”
而一旁的田父则苦苦哀求道:“各位官老爷行行好吧!念在犬子是个读书人,又一向循规蹈矩、老实本分的份上,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这要是真让我们上了公堂,往后咱们做父母的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亲朋好友啊!”
就在这时,一名捕快走过来向刚走进牢房的杨捕头禀报道:“头儿,这对老夫妇不知哪来的一身蛮力,咱们几个兄弟使劲拉扯,却愣是没办法将他们从牢门口拽开。”
杨捕头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朝着田操的父母厉声吼道:“太守大人有令在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既然活着带不走你们,那索性就连你们的尸首一同带去公堂交差!”
田操父母吓得连忙把手收了回来,杨捕头一个箭步上前,往他们心窝来上了一脚。夫妇二人瞬间躺在地上,差点气都喘不出来。
杨捕头急促的对着身后的几个捕快吩咐着::“快,押走!”
杨捕头干活还是利索的,半刻钟都没到,夫妇二人就被押上了公堂。
卢辉一拍惊堂木,怒目圆睁地指着堂下跪着的田福和陈氏吼道:“田福!陈氏!你夫妻二人昨夜供出了你们的儿子平日里对杨喜儿百般虐待,那本官就觉得甚是奇怪,难道你们夫妻二人皆是耳聋眼瞎不成?如此行径,为何不加以阻止?”
田福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这……大人明鉴啊,夫妻之间偶尔打闹也是常有的事,我们身为父母,怎好随意插手儿女之事呢?”
一旁的张经纬闻言,气得满脸通红,指着田福破口大骂:“老逼登,你儿媳妇都小产了,你儿子这般胡闹已经闹出人命来了,你到如今还想着袒护他吗?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听到“小产”二字,田母陈氏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颤抖着嘴唇喃喃自语道:“什么!喜儿小产……我,我本是可以当上祖母的啊!”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田操突然跳起来喊道:“爹!娘!杨喜儿那个贱人根本就不守妇道,那孩子……那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刘延之冷笑一声,看着田操说道:“田操!就让本官来告诉你真相吧!原本的浑元县令因自身原因无法生育,其膝下并无子女。而那师爷更是年逾花甲,试问这样两个男人又如何能令杨喜儿怀孕呢?”
刘延之身为云州的同知,云州下治县的这些官员情况了如指掌。
田操听罢,情绪愈发激动,近乎疯狂地叫嚷着:“那也绝不可能是我的种!这贱女人定然是与其他野男人有染,才会怀上这个孽种!”
张经纬指着田操怒骂:“田文进,我艹……唉,算了,打你我都嫌脏手!”看了看田操他娘的样子就没有骂出口。